“什么？”林七夜脸色一变。
林七夜知道祝九朝去哪儿干了什么，按计划来说本不应该出现任何意外，但是倪克斯现在的样子却让他感到异常不安。
那货昨天不还在诸神精神病院里活蹦乱跳的，今天怎么了？
他刚想问清楚，就听到身后一道声音响起：“我没事。”
林七夜猛地回头看过去，见祝九朝脸色苍白，倚在门框上，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至少现在没大事。”
“……”林七夜信她一个字就见鬼了，“老实交代。”
祝九朝哎呀一声叹了口气，将倪克斯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随后和林七夜沉默地大眼瞪小眼，甚至连李毅飞都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见过神的，去过奥林匹斯的，九九成稀罕物。
“你是说……”林七夜艰难道，“你被哈迪斯绑走了，被希腊众神施加刑罚？就为了逼你说出倪克斯的下落？”
祝九朝点点头，“露面的只有宙斯、波塞冬、雅典娜、阿波罗，但是实际上，奥林匹斯众神都在等待我的答案。”
“在这种折磨下，你居然还能睡着，来到病院？”林七夜震惊。
“为什么不能？”祝九朝疑惑，“被老头儿当实验体的时候，我的身体最多的时候甚至能有数万种血源相互争斗，从小疼到大，不是一样的吃饭睡觉？
相比之下，这点疼，没什么不能忍受的。”
人言否？？
“……”林七夜搓了把脸，“你不要总是把这种事情说得谁上谁都行。雅典娜呢，她不管你？”
“雅典娜隐隐有站在大夏一方的意思，只是还在奥林匹斯讨生活，不好翻脸。”
祝九朝摊了摊手，“这次也算是钻了宙斯规则的空子。只是界定了面对疼痛时的清醒，并未阻止我陷入睡眠。”
换句话说，只要祝九朝的大脑和身体没有对疼痛感到麻木，雅典娜就不算违反命令。
宙斯肯定也是没想到，还有人能在这样的疼痛下睡过去。
“……”林七夜沉默一阵，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无力。
面对奥林匹斯，和正在被折磨的祝九朝，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别担心。”祝九朝似乎看穿了林七夜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会有人想办法捞我的。”
倪克斯一直在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度条忽然动了动，向前蹦了几格，又很快平静下来。
祝九朝便转头过去看她，低声道：“母亲，您也别担心，要相信我。”
林七夜总觉得这话耳熟，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不行……我去找队长，守夜人会有办法的。”林七夜向外走去，却被祝九朝喊住。
“他肯定会知道的，因为我被抓走的时候，有目击者在。”祝九朝看着他，竖起三根手指，“想救我，你只需要做到三件事。第一，治好咱妈；第二，提升实力；第三，相信我。”
林七夜顿住了，最终点点头：“好。”
祝九朝看向一旁的梅林，“梅林阁下，上次还没来得及问，您送给我的羽毛笔如何使用？”
“上面凝聚了许多法咒，想用什么，只需要心中所想，它便能替你实现。”梅林微笑着，“不过，作为一件消耗品，还是省着些用比较好。”
“谢了，那我走了。”祝九朝顿了顿，又转身回来，俯身轻轻碰了碰倪克斯的额头，“好好吃药。”
随后转身离开了诸神精神病院。
几天后。
祝九朝其实不知道过去几天了，因为阿波罗留下的那一抹太阳光，这片刑场永远都是亮如白昼。
虽然和林七夜说了不要担心，她有办法，但是祝九朝这几天却什么都没做。
偶尔装作痛狠了，挤出一个隐忍的表情，以防被宙斯发现真正的疼痛阈值。
大多数时候，她都在不动声色、偷偷摸摸地研究那抹太阳光。
阿波罗是太阳神，同时司掌医药等等神职，因此才能有这样的治愈神力。
祝九朝隐隐能感受到，每次被治愈，自己的身体似乎就会吸收一丝太阳光线，只有一丝，却给祝九朝带来了不小的好处。
她在等。
等一个人。
“看来这种手段对她没什么效果。”哈迪斯漫步而来，看向雅典娜，“宙斯让你把她交给我。接下来，由我来审讯她。”
看，来了。
雅典娜颔首，“也好，那我走了。”
她离开后，哈迪斯看了一眼祝九朝头顶的真言雷霆，它早在哈迪斯到来的那一刻就陷入了静默之中。
十字架上的锁链自行退去，祝九朝跌落在地面上，双脚太久没有接触地面，还有点不适应。
脚尖试探性地点了点，祝九朝这才抬头看向哈迪斯神色并不意外：“来了？走吧。”
随后头也不回，自顾自爬上哈迪斯的战车，小腿一晃，轻轻踢了踢黑色战马的屁股，朝着哈迪斯扬扬下巴，“去，驾车去。”
哈迪斯：“……”
你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被他绑架到奥林匹斯的囚犯。
祝九朝完全不care他黑成煤炭的脸色，坐在冥王的车架上伸了个懒腰，随即一顿，觉得还不够舒服，索性直接躺了下去，占了大半的位置。
刚准备坐下的哈迪斯：“……”
他冷冷看着祝九朝，“起来。”
祝九朝揉揉耳垂，权当没听见，翻个身闭上了眼睛。
哈迪斯当然知道祝九朝在提醒他什么，努力压制下翻涌的怒火，站在战车前方，驱动黑色战马：“走！”
战马嘶鸣一声，带着战车驶向冥界。
四周光线变得越来越黑暗，战车飞掠过地面，冥河横亘于冥土之上，周围死气沉沉。
祝九朝从车架里探出个脑袋，观察着冥界的环境，忍不住吹了声口哨：“你们冥界也没业务啊。哎哎——”
哈迪斯咬紧后槽牙，拎着她从疾驰的战车上跳下来，将她扔在冥河边上，按着她的脑袋，冷冷道：
“看清楚了，这里是冥界。宙斯只会折磨你的肉体，而我却能直接折磨你的灵魂。作为一个活人，从你踏上冥土的那一刻开始，你的肉体就会逐渐枯萎。
而如果沾染上冥河之水，你的肉体和灵魂就会被分割两岸，失去灵魂的躯体，想必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是什么下场吧？而你的灵魂，会被永远困在冥界。”
这话在祝九朝听来不像是威胁，像是快刑满释放了。
但是东西还没拿回来，祝九朝只能继续听哈迪斯威胁，要将她打进塔尔塔罗斯地狱，接着嗯嗯点头，“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