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学生仔终于嘻嘻哈哈地走了，赢了两百块就跟过年似的。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像堵了块湿抹布，又闷又恶心。
“md！叫你快一点！mlgb这么大只猴子跑掉了！你是怕我赢钱回去吗？！” 我冲着方正低吼，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方正一脸无辜：“风哥，外面有人在打鱼上分，我也要忙啊！就我一个人！”
“行了行了！” 我懒得跟他bb，烦躁地挥挥手。心里把那三个“二比仔”骂了千百遍：不读书跑这来赌，赶紧输光滚蛋！
他们走了，机子空了，可我的心也空了。总觉得是他们把我的“路子”打掉了，把我的“运气”抢走了。
一万块发小的钱揣在兜里，沉甸甸的，像块烧红的烙铁。这心情，能好才怪！果然，没一会儿功夫，五千块就没了影儿。
屏幕上的分数条像条死蛇，大奖的影子都摸不着。不打？这一万块窟窿怎么办？发小那边等着，静子那8500元的卡债像悬在头顶的剑！愁啊！真他妈愁！
“慢慢打…慢慢打…” 我低声安慰自己，像念咒。
是不是所有赌徒都这样？明知道是火坑，还安慰自己“不赌这钱还不上，赌了还有一线希望”？这一线希望，后面害死了多少人。
五千块，我直接包了五台机子，一台一万分。像个将军，指挥着虚拟的军队冲锋陷阵。中间还真“起水”了！爆了个大八戒，把输的五千打了回来。
没输？可我今天的目标不是保本啊！我是要把静子那八千五赢回来填坑啊！
那该死的八千五！像道魔咒！明知山有虎，我偏往虎山行！像个提线木偶，被贪婪和恐惧扯着，又坐了回去。
本钱回来，机器又开始慢条斯理地“吃分”。一点，一点，像钝刀子割肉。
我眼睁睁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还剩三万来分，相当于三千块。这次是真怕了。
想起小厨六万块连个响儿都没听见，想起今天错失的那只大猴子…感觉不会再出大奖了。
不打了，把西游下了分，我没走。绝望中，把最后一丝希望押在了打鱼机上。
炮管调到最高档，“啪啪啪啪！” 疯狂扫射！
出鲨鱼活动，分数快见底时，竟然中了个大的！一下跳到六万多分！赢了三千多！
赌徒的肾上腺素瞬间飙升！继续打！结局毫无悬念——洗白！一分不剩！一万块，就这么没了。
我瘫在椅子上，烟一根接一根。脑子里全是那三个学生仔！就是他们！搞崩了我的心态！
如果他们不来，那只大猴子就是我的！钱就能赢回来！为什么偏偏是他们？为什么就赢了两百块还笑得那么开心？真他妈草蛋！
方正凑过来，像个念经的和尚：“风哥，消消气…输钱的时候最忌心浮气躁…外面忙，上分慢了点…”
我摆摆手，懒得听。气已经消了，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恐慌。现在怎么办？一万八的窟窿！发小的一万！静子的八千五！
今天调休，骗静子说上班。发小的钱又输了…只能另想办法。浑浑噩噩走到公司，打开电脑，百度首页一个链接像救命稻草一样跳进眼里——交通信用卡线上办理！
从来没办过贷款的我，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手指颤抖着填资料，申请！怕批不下来，又申请了广发的。
提交完，心更慌了——审批要七天！这七天怎么熬？发小催怎么办？静子查卡怎么办？恐慌像潮水，一波波淹没我。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我爸。“小风，你买房首付差的那四万，我给你准备好了，你抽空回来拿一下，赶紧还给人家老板。”
天籁之音！我差点哭出来！救命钱来了！第二天火速请假回家。拿到厚厚四沓现金，给我爸留了两千，撒谎说剩下的工资补上。
揣着三万八回到公司，我没马上去还钱。鬼使神差地，先跑去银行，把八千五存进了静子的卡里。看着存款数字，心才落回肚子里一点。
这卡，不能再碰了！卡得交回静子，决不能放在我手上了。
剩下的三万，揣在包里有点膨胀！那个一起炸金花、后来也沉迷西游的同事黑鬼，浮现在我眼前。他也输惨了。一个荒谬的念头冒出来：给他点“甜头”！
我叫上黑鬼，拍着他肩膀：“黑鬼，最近做业务辛苦了！给你点奖励！” 直接带他去买了台最新款iphone6，花了四千八。黑鬼拿着手机，一脸懵逼加受宠若惊。
这就花了一万四了。还剩两万四。
发小的一万加上老板的四万，先放放…这钱，得先去“搏”点回来！
回到小店。“方正！上四千！就打一台！” 不再是以前一千一千试探的怂样，直接重炮出
击！心里憋着一股邪火：拿钱砸！也要把那该死的大奖砸出来！
四千，没了。再上五千！包机打！火力全开！
绝对的疯狂！像输红了眼的野兽！屏幕冰冷，分数无情下跌。
没有奇迹，只有方正一次次沉默地上分。
两万四！整整两万四啊！不到两个小时，像水蒸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僵在机子前，大脑一片空白。随即，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绝望和愤怒猛地炸开！我狠狠一拳砸在机器上！“哐当！” 一声巨响！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 我恨不得撕了自己！“就输那一万八不行吗？！先还一部分不行吗？！”
现在呢？发小的一万没还！老板的四万没还！就存了八千五！还他妈给黑鬼买了台手机！
不甘心！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心脏！太不甘心了！凭什么？！凭什么让我在这里输掉这么多？！恨不得把这破店给炸了！
可事实冰冷地摆在眼前：输了。全输了。卡里的钱，我没脸再去动了。回到家，我把卡彻底交给了静子。
就在那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的“债务意识”，像冰水一样浇醒了我。发小的一万…老板的四万…最近的业务一塌糊涂…还有那该死的、吞噬一切的老虎机！
后怕！彻骨的后怕！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一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呐喊：不能再玩了！这东西，真的会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