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木头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在徐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怎么会知道兽灵丹废渣？还特意问起？那吸魂石果然是他故意放入的！这是一次试探！试探自己是否会发现那块石头，试探自己会如何处置它！更试探自己是否会如实上报！
电光火石间，徐缺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承认？那等于暴露了自己对特殊材料的敏锐感知力，后患无穷。否认？若冯木头有办法确认石头不见了，自己同样可疑。
他脸上迅速浮现出后怕和困惑的表情，甚至还带着点恶心，压低声音道：“冯师兄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怵得慌！
那批渣子味道怪得很，熏得人头晕！
我还纳闷呢，以前处理兽灵丹废渣也没这么冲啊…后来在里头发现一块黑不溜秋、摸着冰凉的怪石头，看着就晦气，以为是炸炉崩进去的什么脏东西，赶紧捡出来扔进焚烧炉里了，生怕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那石头有什么问题吗？”
他完美扮演了一个迷信、胆小、对未知之物避之唯恐不及的杂役形象，将发现石头说成是嫌弃和恐惧，处理方式则是“扔进焚烧炉”，合情合理。
冯木头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仔细盯着徐缺，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但徐缺的表情天衣无缝，那种发自内心的“嫌弃”和“后怕”不似作伪。
过了好几息，冯木头才缓缓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淡：“哦，没什么。只是听说那炉丹炼得有些邪门，废渣里可能混进了点不吉利的玩意儿，处理掉就好。”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补充道：“不过下次若再碰到这种看不明白的石头，不必急着扔，拿来给我看看。有些矿石看似不起眼，或许还能值几个贡献点。”
“原来如此！”徐缺脸上立刻露出“恍然大悟”和“错过几个亿”的肉痛表情，捶胸顿足，“哎呀！早知道就留给师兄看看了！白白浪费了！弟子真是蠢笨！”
“无妨，一块废石而已。”冯木头摆摆手，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徐缺脸上的懊恼瞬间消失，眼神变得深沉。刚才那一瞬间的神识交锋，虽无声无息，却凶险异常。冯木头果然在怀疑自己！
这次试探被自己侥幸糊弄过去，但下次呢？下下次呢？与虎谋皮，终究难逃被虎所伤。
必须尽快提升自保能力！那吸魂石的存在，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当晚，秘密据点内。徐缺取出那块漆黑的吸魂石，心情复杂。这既是潜在的宝贝，也是催命符。
他尝试了多种方法，发现目前唯一能安全利用这石头的方式，就是通过凝神石作为中介，将每日产生的微量“清凉异气”导入其中储存。
石头内的混乱魂力似乎被异气渐渐中和，变得温顺了些许，储存异气的效率也略有提升。
【吸魂石碎块状态：混乱魂力被压制 3%，‘清凉异气’储存量：0.7单位（自定义）。】
【警告：无法主动提取储存的异气，需等待其自然析出或寻找特定引动法门。】
虽然还无法主动使用，但至少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储存方式，避免了异气浪费和石头的负面效应。
他将吸魂石小心藏好，目光落在了冯木头这次交易送来的那叠劣质符纸上。这些符纸虽然灵气几近于无，边缘毛糙，但比起他之前用的那些废料，已是天上地下。
是时候尝试制作真正的符箓了！
他净手凝神，取出那一点点珍贵的水沉符砂，仔细调和。脑海中再次过了一遍“清洁符”的完整结构，每一个转折，每一个灵力汇聚点都清晰无比。
提起一支勉强能用的秃头符笔，蘸饱符墨，落笔于符纸之上！
液态真元平稳输出，透过笔尖，融入符墨，在符纸上勾勒出玄妙的轨迹。与以往在泥土、废纸上练习完全不同，真正的符纸对灵力的承载和导引效果好了数倍不止！
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当最后一笔落下，整张符箓上的符文骤然亮起一道微光，持续了足足三息才缓缓内敛，符纸表面流淌着一层极淡的灵光！
成了！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成品符箓！
【物品：清洁符（下品）】
【品阶：一阶下品】
【状态：结构完整，灵力充盈。】
【功效：可清洁一丈见方范围内的普通污秽灰尘。】
【评价：制作成功，品质一般。】
徐缺握着这张微温的符箓，心中充满成就感。虽然只是最基础的清洁符，但这是他制符之道上零的突破！
他迫不及待地尝试激发。符箓化作一道柔和的白光扫过身前地面，灰尘瞬间消失无踪，效果远比之前那些残次品强得多！
成功了一张，他信心大增，又连续绘制了数次。成功率大概在三四成左右，废掉的符纸化为灰烬，成功的则被他小心收起。
这晚，他成功绘制出了三张清洁符和一张“微弱光亮符”。虽然耗尽了符砂，但成果斐然。
有了成品符箓，许多事情就方便多了。别的不说，至少打扫秘密据点省事了许多。
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他真正拥有了一项可以创造价值的技能！虽然目前只能制作最低级的符箓，且材料来源不稳定，但无疑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徐缺一边继续为冯木头记录药渣信息，一边更加努力地修炼和练习制符。
他从药渣信息中发现了不少规律，比如丙字壹号丹房的那位师兄似乎卡在筑基丹的瓶颈上，屡试屡败；而甲字伍号丹房最近似乎接了大量炼制“回气丹”的任务，失败率低了很多……
他将这些信息择其“显而易见”的部分，暗中传递给冯木头。冯木头则偶尔会送来一些低阶材料作为回报，双方保持着一种脆弱的、心照不宣的合作关系。
徐缺则利用这些材料，不断提升着自己的禁制水平和制符熟练度。据点周围的警戒和防护禁制被他加固了不少，虽然依旧简陋，但预警范围扩大到了三丈，持续时间也延长到了半个时辰。
修为在稳步提升，各种技艺在缓慢进步，一切都仿佛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徐缺心中的危机感却从未减少。冯木头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何时就会暴起伤人。而自己这点微末实力，在真正的风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
这一日，他在处理一批刚从乙字贰号丹房送来的废渣时，面板信息突然标记出了一条不同寻常的记录：
【物品：炼制‘五行蕴灵丹’失败残渣（药力冲突）】
【成分：金线莲、千年木心粉末、水云母、地火莲子、戊土精粹…五行灵材俱全但比例严重失衡。】
【状态：药性混乱冲突，相互湮灭，灵性尽失。】
【特殊发现：残渣底部附着一片‘虚灵花’花瓣（未完全炼化），此花具备微弱干扰神识、混淆气息之效，非五行蕴灵丹丹方所属。】
五行蕴灵丹？这可是比筑基丹还要珍贵稀有的丹药，据说对突破筑基有奇效！其废渣竟会出现在外院？
更奇怪的是，里面怎么混入了“虚灵花”这种不属于丹方的材料？是意外污染，还是……有人故意添加？
徐缺的心猛地一跳，感觉自己似乎无意间触碰到了一个更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