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活人的味道。”
这句话，像一根淬了寒冰的毒针，瞬间刺穿了龙魂特工的耳膜，扎进了他的大脑深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车厢内死寂一片，只剩下地铁在隧道中穿行时发出的、被无限放大的“隆隆”声。
特工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
他经历过最残酷的训练，面对过最穷凶极恶的敌人，可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觉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战栗。
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明还是那副模样，但感觉……已经完全变了。
程晋缓缓地，以一种极其僵硬、仿佛断了线的木偶般的感觉，抬起了头。
他的双眼，一片空洞。
没有焦距，没有神采，更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情感。那是一双纯粹的、凝视着虚无的眼睛，仿佛透过这名特工，看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维度。
“警告！目标心率、体温、生物电信号……全部消失！”
指挥中心内，一名分析员的尖叫声划破了紧张的寂静。
总指挥秦书仪猛地站起，死死盯着主屏幕上那张平静到诡异的脸。
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新，但所有与程晋生命体征相关的参数，全部归零！
他，在仪器的判定中，已经是一个死人。
“动手！”
地铁车厢内，那名经验丰富的特工在短暂的失神后，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下恐惧，发出了指令。
他身后的两名队员瞬间反应过来，两道高压电流如毒蛇般射出，精准地射向程晋的身体！
滋啦——！
刺眼的电弧在空中狂舞。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足以瞬间制服一头公牛的强电流，在触及程晋身体前一厘米处，竟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诡异地向两侧弯曲、滑开，最终击打在冰冷的车厢壁上，爆开一串耀眼的火花。
他甚至没有动一下。
“束缚网！”
特工队长再次怒吼，一张由特殊合金编织的罗网呼啸而出，当头罩向程晋。
可接下来的一幕，彻底击碎了他们的认知。
那张网，竟然……直接穿过了程晋的身体！
就像穿过一道全息投影，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软软地落在了他身后的座位上。
“这……这不可能！”一名年轻的特工失声惊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怪物……他是怪物！”
也就在这时，“程晋”动了。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很优雅，像是在进行一场诡异的舞蹈。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向离他最近的一名特工。
那名特工下意识地举起手臂格挡，可那根手指却以一种违背视觉逻辑的方式，绕过了他的手臂，点在了他的眉心。
没有力量，没有冲击。
那名特工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涣散，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幻象，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程晋”的脚步没有停歇，走向第二个人。
“开火！自由开火！”
队长歇斯底里地咆哮，但已经晚了。
“程晋”的身影在狭小的车厢内拉出一道道模糊的残影，每一次看似轻描淡写的触碰，都有一名龙魂的精锐战士陷入幻觉，悄无声息地瘫软在地。
他不是在战斗，他是在“清理”。
清理掉所有阻碍他、干扰他的“杂音”。
指挥中心，秦书仪的脸色已经从震惊变为了一片苍白。
她身后的所有屏幕，凡是试图分析程晋行为模式的，此刻都已变成一片刺眼的红色，无数的“ERRoR”和无法解读的乱码疯狂跳动。
所有的科学模型，所有的战斗评估，在这一刻，全线崩溃。
“……所有单位注意。”
秦书仪握紧了通讯器，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
“目标已脱离物理定律范畴。重复，目标脱离物理定律范畴。评估模型……作废。”
车厢内，只剩下最后那名队长还站着。
他浑身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眼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极限。
“程晋”停在了他的面前，那双空洞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
“干扰……已被清除。”
他用一种没有丝毫感情起伏的语调，说出了这句话。
那声音，冰冷、机械，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古老存在。
砰！砰！砰！
就在此时，车厢连接处的门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支援小队即将破门而入！
突然！
整个车厢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最后“啪”的一声，彻底熄灭。
绝对的黑暗笼罩了一切。
黑暗中，只传来几声被死死压抑住的闷哼。
一秒。
两秒。
“轰！”
车门被强行破开，全副武装的支援小队涌入，同时，车厢的应急灯光骤然亮起，散发出幽红的光芒。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进入车厢的所有龙魂特工，全部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而那个被他们围捕的目标——程晋，却消失了。
凭空消失了。
“报告指挥中心！目标……目标丢失！”
秦书仪没有回答，她的眼睛死死定格在监控传回的最后一帧画面上。
就在灯光熄灭的刹那，监控捕捉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残像——程晋的身体仿佛失去了实体，像一滴墨水融入水中一样，缓缓地、无声地……融入了车厢的阴影里。
……
哗啦啦……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让程晋猛地打了个寒颤。
剧痛，撕裂般的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
他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一个废弃工地的角落里，四周是生锈的钢筋和冰冷的混凝土。
“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记忆出现了明显的断层。他只记得自己好像在地铁上，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记忆就像一部被剪掉了关键片段的电影，充满了无法连接的空白。
他挣扎着摸出兜里的手机。
屏幕刚一亮起，一行刺目的血红色警告便弹了出来，占据了整个界面。
警告下方，又弹出一行新的提示，闪烁着幽幽的绿光。
【记忆扇区受损，部分因果链已断开，是否消耗功德进行紧急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