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录功曹急切的目光，程诺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录功曹的心猛地一沉，难道连这个神秘的年轻人也束手无策？
“大人，您误会了。”
程诺的声音清朗而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气场。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能不能’的技术问题，而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
“系统工程？”录功曹愣住了，这个词汇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没错。”程诺微微颔首，“在动手之前，我们必须先对齐目标，明确投入产出比，否则只会陷入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循环，治标不治本。”
他每说一个词，身上的气场就强大一分。那不是法力带来的压迫，而是一种源自知识和逻辑的绝对自信，瞬间就将对话的主导权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录功曹感觉自己像个门外汉，被程诺拉进了一个全新的、他完全陌生的领域。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他下意识地用上了请教的语气。
程诺嘴角微扬，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很简单，给我一刻钟，我为您做一份初步的可行性报告。”
话音未落，程诺心念一动，眼前的【神级职员绩效系统】界面迅速切换。
下一秒，一面巨大的淡蓝色光幕在两人面前凭空展开！
光幕中心，是四个醒目的大字——【录功司·革新之路】。
紧接着，四条粗壮的线条从中心延伸开来，分别指向四个方框。
“大人，我们先来做个顶层设计。”
程诺抬手指向第一个方框，上面写着【核心痛点】。
“其一，信息孤岛。各殿卷宗物理堆积，数据不互通，查阅一次耗时数日，效率近乎于无。”
“其二，流程冗余。审、录、转、存，全靠人力，交接繁琐，错漏频发。”
“其三，价值沉没。海量数据静静躺着，无法用于判官决策分析，更无法形成对阳世的有效预警，这是最大的浪费！”
录功曹听得冷汗涔涔。程诺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心口上！这些问题他都知道，却从未想得如此透彻！
程诺的手指划向第二个方框——【解决方案】。
“第一步，盘点现有资产，也就是这堆积千年的卷宗，进行标准化定义。”
“第二步，建立数据模型，实现所有卷宗的数字化归档，建成地府第一代‘数据档案库’。”
“第三步，流程再造，打通‘审、录、转’的数据链路，实现一键流转，实时追溯！”
这套来自现代企业的降维打击黑话，彻底把录功曹砸懵了。他听得云里雾里，但每一个词都透着一股不明觉厉的高深气息。
程诺继续，指向第三个方框——【预期收益（KpI）】。
“项目完成后，预计卷宗检索时间将从平均三天缩短至一息之内！”
“卷宗处理效率，综合提升500%以上！”
“错漏率，无限趋近于零！”
“最关键的是，”程诺加重了语气，“我们将激活沉睡的数据，为十殿阎罗的决策提供精准的数据支撑！”
录功曹的呼吸已经变得无比粗重，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一个崭新的、高效运转的地府核心！
最后，程诺指向第四个方框——【资源需求】。
里面只有两行字。
“一，需要一名具备全局规划能力的项目主导者。”
“二，需要录功曹大人您，授予其临时的、绝对的、改革范围内的人事与资源调动权。”
话说到这里，程诺收起了光幕，静静地看着录功曹，目光灼灼。
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我，就是那个主导者。
你，敢不敢给这个授权？
录功曹胸膛剧烈起伏，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看着程诺，像是在看一个从天而降的救星！
“别说了！别说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就这么办！本官以录功曹之名起誓，只要你能做成，我这录功司上下，皆听你调遣！”
“本官现在就任命你为‘录功司特聘优化顾问’，位同副官，专司此事！”
几乎在录功曹话音落下的瞬间，程诺的脑海中响起了一声前所未有的恢弘提示音！
一道璀璨的金色卷轴在他眼前轰然展开！
一百万绩效点！
还有堪称“数据领域天眼”的恐怖权能！
程诺的心脏狂跳起来，一股巨大的兴奋感直冲天灵盖！
“好！多谢大人信任！”程诺压下激动，沉声应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录功司。”
“走！”
录功曹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当即拉着程诺，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的衙门走去。
录功司位于地府行政区的核心地带，是一座古朴而宏伟的殿宇。
然而，当两人刚刚踏入大门时，一股混合着灰尘、霉变和纸张腐朽的气味便扑面而来，呛得人几欲作呕。
眼前的景象更是让程诺瞳孔一缩。
没有想象中的井然有序，只有混乱。
无穷无尽的卷宗竹简堆积如山，从地面一直码到殿顶，几乎堵塞了所有的通道。许多卷宗已经散开，竹片和纸张混杂在一起，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仿佛千年未曾有人动过。
殿宇深处，几个身穿陈旧官服的老鬼吏，有的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有的正聚在一起，用几枚铜钱玩着一种地府特有的牌戏，嘈杂的嬉笑声不时传来。
录功曹的到来，惊醒了一个靠在门口打盹的老鬼吏。
那老鬼吏睡眼惺忪地抬起头，先是看到了怒气冲冲的录功曹，吓得一个激灵站了起来，随即目光落在了陌生的程诺身上。
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非但没有半分敬畏，反而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侧过头，对着旁边的牌友阴阳怪气地低声道：
“哟，又有哪个不懂规矩的小年轻，以为咱们这是清净地方，想到这儿来镀金了？”
另一个鬼吏头也不抬，嗤笑一声。
“看着吧，毛都没长齐的家伙，不出三天，就得哭着喊着求咱们这些老家伙帮忙。”
“这儿的水，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