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后，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将东西都收起来，并唤来青木。
“你去沈小姐院中一趟，就说我在往后山亭中备了薄酒，想和她在最后一晚说说话。”
……
得到应约回复后，温酌换了件衣裳披上狐裘，手中提了一个食盒走向后山。
等到了凉亭时，却发现沈瑶已在亭中等候。
温酌桃花眸泛起笑意，将食盒放在石桌上，小心翼翼取出两盏酒杯与一壶温好的酒。
指关节因冷意微微泛红。
“想着你明日便走，简单备了点酒，算是为你饯行。”
沈瑶伸手帮他将食盒边角理好，唇边噙着温和笑意。
“那阿瑶谢过温酌哥哥。”
她拿起酒壶，为温酌斟满一杯。
鬓边玉簪随着抬手动作轻晃，恰好落入温酌眼底。
温酌端起酒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目光落在沈瑶带笑的眉眼上，张了张唇瓣，最终只是轻声道：“愿你往后安康喜乐。”
他举杯的动作稍缓，袖口滑落，腕间细弱的青色血管露出，无端添了几分易碎的温柔。
沈瑶抿唇笑，举杯与他的酒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仰头饮下杯中酒，目光扫过温酌昳丽的眉眼，唇边笑容依旧。
只是垂眸抬手拢了拢鬓边碎发，指尖不经意间触到玉簪时，心底的不舍究竟有几分唯有她自己才知。
温酌仰首，酒液入喉，带着温润的暖意。
他又浅酌几口，脸颊很快染上薄红，从耳尖蔓延至下颌。
漂亮得像是宣纸上晕开的胭脂。
桃花眸被酒气熏得水光潋滟，蒙了层朦胧的雾，看向沈瑶时，目光软得像浸了温水。
他无意识舔了舔唇瓣，被酒液浸润的唇色嫣红水润，泛着莹然光泽。
原本病弱清雅的模样，此刻却因醉酒添了几分不自知的懵懂与魅惑。
眉梢眼角的温柔化作绕指柔，连抬手拢狐裘领口的动作都慢了几分，漂亮得让人心尖发颤。
沈瑶执杯的手微顿，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脸颊上，又被烫到般快速移开，落在亭外的月光上。
她抬手将滑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碰到冰凉的玉簪才缓了一点热意。
沈瑶强端起酒杯，浅抿一口，压下了心中翻涌的悸动。
她转头对身后的轻语轻声吩咐，“去小厨房煮碗醒酒茶来，用甘草、陈皮加少许蜂蜜，慢火细熬。”
“温酌哥哥身子弱，喝不得太多酒，这茶温润不刺激，最合他的体质。”
轻语应声离开。
沈瑶收回目光，落在温酌泛红的脸颊上，见他还想伸手去够酒壶，轻轻按住他手腕。
“别再喝了，等醒酒茶来了暖暖胃。”
温酌被她按住手腕，桃花眸微微睁大，水光潋滟的眼底清晰映出她的模样。
他没有反驳，只乖乖收回手，指尖无意识蹭过了她的指腹，声音带着酒后的软糯，“听阿瑶的。”
少年垂眸，目光落在他们相触的手腕上看了片刻。
面颊红意深了几分，连耳尖都透着粉色，清冷气质被这抹懵懂彻底融化。
……
冷风吹过寺庙的红墙，也吹得柳如眉的斗篷簌簌作响。
她看着前方引路侍女提着的灯笼在夜色里晃出暖黄光晕，眼底一片冷意。
“小姐，夜风寒，咱们快些回禅房吧？”兰心小声劝着，见她驻足不前，又不敢多言。
柳如眉没动，目光落在虚空中，像是又看到那日的一幕。
沈瑶一身素白衣裳，不过是念了首旁人写的诗词，便引得林子安驻足良久，目光一直追随在她身上。
可她呢？
特意换上新制的石榴红袄裙，在林子安面前说了半刻钟的诗，他却只淡淡颔首，目光总不自觉飘向沈瑶的方向。
“凭什么？”
她低声呢喃，声音被冷风吹得发颤。
沈瑶是户部尚书之女，她是礼部侍郎之女，论家世品貌，她哪里差了？
可沈瑶偏生有那样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连拒了林子安的示好，都能被说成品性高洁，引得他愈发上心，飞蛾扑火似的凑上去。
沈瑶明明尽会使心机手段，可每当她在林子安面前提一句，换来的总是他的冷脸。
“柳如眉，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沈瑶绝非你想的那般。”
如今更甚，连陛下都看上了她，还赏了她那么多好东西。
柳如眉越想越气，暖炉里的炭火似乎都暖不透心底的妒意。她踢开脚边的积雪，雪沫飞溅。
“她不过是会装模作样罢了，凭什么所有人都把她当宝？凭什么我喜欢的人，连陛下的目光，都要围着她转？”
兰心害怕得连忙低下头。
柳如眉深吸一口气，语气里满是不甘，“沈瑶，你以为这样就稳了？我倒要看看，你的美好，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瑶那个贱人的婢女？她这是提着食盒去小厨房？”
兰心小声低禀，“小姐，奴婢，奴婢来时听见扫地僧说沈小姐去后山亭子里了，而且奴婢看到她们在收拾行李，似乎明日要回京了……”
后山亭子？明日回京？
柳如眉眼睛瞪大，那必然是去赴约了，至于是谁的约……
她眼珠一转，一个阴狠的念头窜了出来。
“兰心，你现在就去西跨院，找那个姓张的公子，就是京里出了名的浪荡子，听说他随身带着欢情散。”
她指尖紧紧抓着兰心的胳膊，指甲掐得兰心面露痛苦，“想办法偷一瓶来，越快越好，别被人发现。”
兰心脸色一白，顾不上疼痛，声音发颤，“小姐，那、那东西要是被人知道……”
“知道什么？”
柳如眉眼神一厉，打断她的话，“是要你去偷，不是要你去宣扬！沈瑶不是能勾人吗？我倒要看看，她没了那好名声，还怎么在京中立足！”
兰心不敢再劝，只能攥紧衣角，趁着雪天寺中人少，贴着墙根往西跨院跑去。
张公子的禅房是虚掩着的，应是他耐不住清静，又出去寻乐子了。
兰心心一横，推门进去翻找。
很快在枕下摸出个精致的红瓷瓶。
她拔开塞子闻了闻，一股刺鼻的甜香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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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作者也是对自己没招了，半夜码完字定好发布时间，就起床上个厕所，没带卡，门又因风太大给合上了……
结果就这样，蠢作者水淋淋被关在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