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褚被他这句话噎得一愣，瞬间闭上了嘴。
高台上，刘国栋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语气变得慷慨激昂起来。
“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都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我，刘国栋，是一名退伍军人！更是一名光荣的党员！”
这句话一出，人群中一些年纪稍大的中年人，眼神瞬间就变了，变得敬佩，变得信赖。
“在这个危急关头，我，我们党组织，必须要站出来！发挥党组织在人民群众中的先锋模范带头作用！”刘国栋挺直了腰杆，声音也变得自信了起来，“不管我们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陌生环境，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这几千号人，现在就是一个大集体！我们或许……就是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所以，我们必须团结一心，拧成一股绳！”
这番话极具煽动性，瞬间点燃了人群中大部分人的情绪。
“说得好！”
一声暴喝，一个穿着灰色夹克，同样是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刘队长说得对！我也是一名老党员！我叫张建国，住在七栋！我坚决拥护刘队长的提议！现在不是单打独斗的时候了！”
“对！我也支持！”又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也站了出来，“大家要互帮互助！现在时日不同以往，邻里之间，更要守望相助！那个评分系统，大家也都看到了！虽然不知道目前有什么具体作用，但可以肯定，有评分就会有排名，有排名，就一定会有奖励！等天上这个‘小区之心’解锁之后，很可能就会显现出来！”
奖励！
这两个字，比任何慷慨激昂的口号都更能牵动人心。
“没错！评分高肯定有好处！”
“那咱们可得好好表现了！”
“怎么才能加分啊？做好事？还是抢东西？”
众人各说纷纭，议论声再次四起。但这一次，大家虽然各怀心思，表面上却都还保留着几分情面，看上去一团和气。
明道冷眼旁观。
他注意到，那些附和刘国栋、大声疾呼着要团结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那些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他们的眼神里，有一种对集体和组织的天然信赖。
而人群中，那些真正年轻力壮、眼神里藏着野心和算计的家伙，却大多一言不发。
他们只是冷冷地看着，评估着自己，也评估着对手。
他们的沉默，与周围热烈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高台上，刘国朵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知道，光喊口号是不够的，必须拿出实际行动来。
“大家安静！”他再次通过喇叭喊话，“我已经派人去每一栋楼，挨家挨户地敲门了！务必让所有居民都到这里来开个会！我们必须马上进行一次全面的人口普查！搞清楚我们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男人，多少女人，多少老人和孩子！有多少医生、工程师、技术人员！”
“正好，我们也可以一起等着，看看天上这个‘小区之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番话立刻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
刘国栋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食物和水！各家各户的存粮，肯定都熬不过多久！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们必然要到外面那片森林里去找吃的，找水源！到时候，就需要大家集思广益，群策群力了！”
他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有一个声音半开玩笑地喊了一句：“那干脆一步到位，直接进步到共产社会得了！所有物资统一上交，按劳分配，按需分配！”
这句原本带着几分戏谑的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哎！这个提议好啊！”一个抱着孙子的大妈立刻高声赞同，“就该这样！现在谁家多点少点的，藏着掖着也没意思，拿出来大家一起用，才能活下去啊！”
“对！我同意！特别是那些年轻人，有力气，就该多出点力，去外面找食物！我们这些老人和妇女，就在家带带孩子，做做后勤，这不就是按劳分配吗？”
“按需分配更好！我家孩子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该多分点牛奶和肉！”
这个提议精准地击中了人群中最庞大，也最脆弱的那个群体的内心——那些没有太多生存技能的中老年人，以及需要庇护的妇女和儿童。
对他们而言，“统一分配”就意味着安全和保障，意味着他们不必亲自去面对未知的危险，就能分到一杯羹。
一时间，赞同声此起彼伏，几乎要将整个广场淹没。
王褚听得目瞪口呆，他凑到明道耳边，声音发颤：“明哥……这……这是要搞人民公社啊？我的可乐……我的泡面……难道都要上交？”
他那张肥胖的脸上，写满了肉疼和不甘。
明道也在思考。
按劳分配？按需分配？
听上去不错。
可现实呢？
在没有绝对的威慑力维持秩序，在没有足够的物资满足所有人的情况下，所谓的“统一分配”，最后只会演变成一场由少数强者主导的，对多数弱者的合法掠夺。
谁来定义“劳”？谁来定义“需”？
还不是那个站在高台上，手握扩音喇叭的刘国栋说了算？
除非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无私贡献，但那样可能吗？
不好说啊……
明道的目光，再次扫过人群。
他看到，在那些为“统一分配”而欢呼雀跃的人群背后，那些沉默的年轻人，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讥讽。
甚至昨天那个抢夺快递柜的黄毛“峰哥”，正靠在一棵树上，双手抱胸，冷笑着看着眼前这出闹剧。
明道心中了然。
矛盾已经埋下，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了。
而他，必须在这场斗争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不，是创造自己的位置。
他又想起了家中那个能变废为宝的净水器，以及自己的金手指【每日结算系统】。
嘴角，不易觉察地微微上扬。
就让你们先闹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