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下去，严加看管。”蒙毅最终下令。
待帐中恢复安静，走到案前，提笔欲写奏章，却又放下。向赵高求证？那无异于与虎谋皮。
这一刻，他深切地感受到身为边将的无奈——前方与强敌周旋，后方却要时刻提防自己人的暗箭。
联军大营，赵戈和韩信正在听取最新汇报。
“秦军中的谣言已经传开，据我们观察，至少有三成部队出现了军心不稳的迹象。”探马禀报道。
韩信点头：“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赵戈问：“咸阳那边有回应吗？”
陈胥道：“消息传来，赵高确实在清洗异己，不少官员被下狱。我们的谣言，某种程度上说是预言成真了。”
韩信冷笑：“看来我们无意中说中了赵高的心思。这样更好，就算蒙毅派人回咸阳求证，得到的消息反而会印证我们的谣言。”
赵戈却无欣喜之色：“如此一来，不知又有多少无辜之人要遭殃。”
“赵王仁慈，但乱世之中，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韩信正色道。
赵戈轻叹一声，不再多言。
当夜，秦军大营中发生了一场小规模骚动。几名担心家人的士兵试图逃离军营，被巡逻队抓获。虽然事件很快平息，但不安的情绪已经在军营中蔓延开来。
蒙毅站在了望台上，望着黑暗中连绵的营火，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能够应对明刀明枪的敌人，却难以抵御这种无形的侵蚀。
“赵戈...”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你这招攻心之计，确实狠辣。”
远在联军大营的赵戈同样夜不能寐。他站在营帐前，望着同一片星空。
“蒙毅，你应该已经明白，大秦的气数已尽。”
他轻声自语，“为何还要苦苦支撑？”
秦军大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宁静。
约五十人的骑兵冲破营门，向西狂奔而去，任凭身后哨兵如何呼喊也不回头。
“又跑了一队！”
营墙上，一名秦军老兵喃喃自语，眼中满是忧虑。
这已经是三天内第五支擅自离营的队伍。
尽管蒙毅严令封锁消息，但关于咸阳政变，赵高清洗朝臣的谣言，瘟疫般在军营中蔓延。
更可怕的是，这些谣言并非空穴来风——士兵都知道丞相李斯是如何被赵高陷害致死的。
中军大帐内，苏角急匆匆地闯入，甚至忘了行礼。
“将军！左营又跑了一队骑兵！再这样下去，不等联军来攻，我们自己就先垮了！”苏角的声音焦虑。
蒙毅端坐在案前，面前摊开着一幅巨鹿地形图。他抬起头，面色平静得可怕：“跑了多少人？”
“五十骑！都是老兵！”苏角急道
“将军，赵高的手段你我都清楚，丞相那样的人物都难逃毒手，更何况我们这些边将的家眷？现在营中人人自危，再不想办法稳住军心，恐怕...”
“恐怕什么？”蒙毅打断他
“恐怕全军溃散？”
苏角噎住了，他从未见过蒙毅如此冷静，冷静得让人心寒。
蒙毅缓缓站起身，走到帐前，望着外面忙碌的士兵：“苏角，你我抵御匈奴多少年了？”
“十...十二年。”苏角不明所以。
“十二年。”蒙毅重复道
“这十二年来，我们经历过多少次生死关头？哪一次不是靠着将士用命才化险为夷？”
苏角低下头：“这次不一样，若始皇帝还在，我们何惧之有，可这次的危险来自背后...”
“所以就要放弃吗？”
蒙毅转身，目光如炬，“就因为赵高可能对我们不利，我们就要将巨鹿拱手让给叛军？让项羽、刘邦、赵戈长驱直入，直取咸阳？”
苏角哑口无言。
蒙毅长叹一声：“好一个赵戈，这一招攻心之计，确实狠辣。他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我军军心涣散。”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蒙毅走回案前，手指重重按在地图上：“传令下去，今日午时，我要在全军面前训话。”
---
同一时刻，联军大营中，项羽、刘邦、赵戈三人并肩站在点将台上，台下是黑压压的联军将士。
“报！”
探马飞驰而至，“秦军又有一队骑兵离营西逃！”
项羽闻言大笑：“好！蒙毅军心已散，正是我军总攻之时！”
刘邦眯着眼睛，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项将军英明。蒙毅此刻想必已经焦头烂额了。”
赵戈却面色凝重：“二位不要掉以轻心。蒙毅不是轻易放弃之辈，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会想出奇招。”
项羽不以为然：“军心涣散，就是神仙也难救！传令下去，全军饱餐一顿，午时出发，总攻秦军！”
命令传下，联军大营顿时沸腾起来。士兵们磨刀霍霍，将领们忙着最后的部署。
赵戈回到自己的营地，韩信早已等候多时。
“将军，据我观察，秦军虽然有小股逃亡，但主力部队的阵型依然完整。”
韩信汇报着最新情报，“蒙毅应该已经采取了措施稳定军心。”
赵戈点头：“这才符合蒙毅的风格。传令下去，让张楚部做好苦战的准备。另外...”
他压低声音：“告诉我们的队伍，总攻时不要冲得太猛，保存实力。”
韩信会意：“赵王是担心...”
“刘邦表面配合，暗中必有打算。项羽勇猛，但太过冒进。我们要为自己留条后路。”赵戈目光深远。
午时将至，联军开始列队出营。
项羽亲率五万楚军为中军，金甲红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赵戈率三万张楚军为左翼，刘邦率两万沛军为右翼。
大军向秦军大营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