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细碎的金光透过窗棂洒入室内,在织锦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乔兰菁是被一阵细微的触感弄醒的。
睫毛轻颤,甫一睁眼,便对上了一双含笑的深邃眼眸。
萧景珩早已醒来,正支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指尖还缠绕着她的一缕发丝把玩。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格外磁性。
昨夜的记忆瞬间回笼,乔兰菁脸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下意识就想扯过锦被蒙住头,却被男人先一步拦住。
“躲什么?”萧景珩低笑,长臂一伸,将她连人带被捞进怀里,下巴轻蹭她发顶,“我的世子妃,还想逃到哪里去?”
他身上温热的气息将她包裹,带着独属于他的清冽味道。
乔兰菁心跳漏了一拍,强自镇定:“谁、谁逃了?该起了,还要敬茶,然后入宫谢恩。”
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娇软。
“不急。”萧景珩却不放手,反而收紧了手臂,在她耳边低语,“让为夫再抱一会儿。”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带来一阵战栗。乔兰菁缩了缩脖子,羞赧地推他:“别闹了……”
“好,不闹。”萧景珩从善如流地松开些许,却仍圈着她,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满足,“我的卿卿,连害羞都这般好看。”
正旖旎间,门外传来紫电恭敬的声音:“世子,世子妃,热水已备好,可要起身?”
乔兰菁如蒙大赦,连忙应声:“进来吧。”
萧景珩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终于肯放开手,自行先起身。
他仅着中衣,身形挺拔,动作间自有股行云流水的贵气。
侍女们鱼贯而入,伺候梳洗。
乔兰菁坐在妆奁前,由着青黛为她梳理长发。铜镜中,映出萧景珩并未离开,反而踱步到她身后。
“今日入宫,妆容不宜过艳。”他忽然开口。
乔兰菁从镜中看他:“嗯?”
却见萧景珩从青黛手中自然接过眉笔,微微俯身,语气再自然不过:“我来。”
满屋子的侍女皆低下头,抿唇偷笑。
乔兰菁惊得差点站起来:“你……你会吗?”
“试试便知。”萧景珩语气淡定,指尖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执笔,动作竟十分稳当。
他的目光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重要的公务。
距离极近,他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乔兰菁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只能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心跳如擂鼓。
“好了。”片刻后,他放下笔,端详片刻,似乎颇为满意,“如何?”
乔兰菁看向镜中,眉毛被他画得纤细婉约,竟比她平日自己画的还要精致几分。她惊讶:“你何时学的?”
萧景珩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得意:“无需学。看着你,便会了。”
这情话来得猝不及防,乔兰菁脸颊又是一热,嗔了他一眼,心底却泛起丝丝甜意。
到了凤仪宫内。
帝后并未在庄严肃穆的正殿接受跪拜,而是在皇后的凤仪宫偏殿赐见,显得亲切许多。
乔兰菁随着萧景珩步入殿内,依着礼制,恭敬下拜:“臣妇乔氏,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快起来,快起来。”皇上,也就是萧景珩的皇伯父,语气颇为和蔼,带着笑意,“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皇后也微笑着颔首:“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乔兰菁依言抬头,姿态端庄,目光温顺却不怯懦。
皇上打量她几眼,对着靖王笑道:“王弟,你这儿媳选得不错,模样好,气质也沉静。”
靖王坐在下首,与靖王妃一同,闻言脸上也带了光,拱手道:“皇兄谬赞了。”
皇后细看了看,也点头:“是个齐整孩子,与景珩站在一起,甚是般配。”
她说着,从腕上褪下一只通透的翡翠镯子,示意宫人递给乔兰菁,“这镯子跟着本宫有些年头了,今日便赐予你,望你与景珩夫妻和睦,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乔兰菁连忙再次谢恩:“谢皇后娘娘厚赐。”
萧景珩在一旁,适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皇伯父,皇伯母,兰菁她初入宫廷,若有礼数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皇上摆摆手,朗声笑道:“无妨。朕看你倒是护得紧。”
他转而看向乔兰菁,语气随意了些,“既嫁入皇家,便是萧家妇。日后景珩若敢欺负你,尽管来告诉朕与你父王母妃,朕为你做主。”
这话带着明显的调侃和亲近之意。
乔兰菁微垂着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羞涩:“谢皇伯父,世子……他待我极好。”
又叙了片刻闲话,帝后便让他们跪安了。
靖王与靖王妃也一同告退。
出了凤仪宫,靖王妃拉着乔兰菁的手,温和嘱咐:“今日起便是真正的世子妃了,府中中馈之事,稍后我便让人将账册钥匙送到你院里,日后便要你多费心了。”
乔兰菁心知这是交接权力的开始,沉稳应下:“是,母妃,儿媳定当尽心竭力。”
靖王妃满意地点点头。
回程的马车上,只剩下夫妻二人。
萧景珩握住乔兰菁的手,指尖摩挲着那枚崭新的翡翠玉镯:“累不累?”
乔兰菁放松地靠在他肩头,摇摇头:“还好。皇上和皇后娘娘,比我想象中要和蔼。”
“那是自然,”萧景珩语气笃定,“你是我萧景珩明媒正娶的世子妃,他们自然待你亲厚。”
他话语中的维护与骄傲,让乔兰菁心底暖融融的。
她看着窗外渐次后退的宫墙,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的世子妃生活,从这一刻,才算真正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