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起身,脚步沉稳地跟随着侯县长走出了办公室。
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沿途经过几个办公室,侯县长的神情专注而凝重,心里还在一丝不苟地梳理着方才楚君所说的关键要点,那些能否说动县长,关乎策大乡“青年水库”改造工程成败的重要信息,此刻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
楚君心中则是波澜起伏,如同汹涌的海浪,既紧张又兴奋。他知道,接下来的这十分钟,或许就能决定策大乡“青年水库”改造工程的命运,决定着这座乡村未来的模样。
侯县长轻轻敲敲门,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推开了县长办公室的门,侯县长走了进去,楚君紧随其后踏入办公室。
托乎提县长缓缓从宽大而古朴的办公桌后起身,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微笑,如同一位慈祥的长者,温和地与两人握手寒暄。
落座后,侯县长和楚君坐在柔软的长沙发上,沙发的质感舒适而惬意,让他们的心情也平静下来。托县长坐在单人沙发上,侯县长和楚君坐在侧面的长沙发上,两位县领导开始聊着侯县长分管的工作内容,谈话十分轻松。
这时,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县长秘书阿布都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他的动作轻柔,熟练地给两人倒上开水,那开水冒着热气,又为托县长的茶杯续上水,把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随后带着微笑轻轻退出,带上了房门。
托县长的笑容如同春风拂面,转向楚君,温和地问道:“小楚书记,今年你们亚尔乡工作干得很好,希望并乡后能把策大乡的经济也能抓起来。最近工作还顺利吧?”
楚君迅速整理思绪,他简单却条理清晰地汇报了近期的工作情况,以及将策大乡的青年水库纳入改扩建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每一个细节都是事先经过演练的。
托县长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那点头是对他工作的认可,也是对他能力的肯定。
汇报结束后,托乎提县长轻咳一声,那声音清脆而有力,言归正传:“侯县长,你是什么意见?。”他的目光转向侯县长。
侯县长微微欠身,身体向前倾了倾,仿佛在表示自己的尊重。他将刚才楚君向他汇报的内容,用更加精炼、正式的语言重新组织了一遍,清晰地汇报给托县长,讲出策大乡“青年水库”改造工程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托县长一边认真听着,一边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他的脸上的表情愈发严肃起来,眉宇间仿佛藏着深深的忧虑。
侯县长汇报完毕后,托县长微微皱眉,陷入沉思。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只能听到窗外偶尔传来的微弱鸟鸣声,增添了一丝宁静与祥和。
片刻后,他拿起手机,拨了一组号码,接通后,他严肃地说:“郑局长吗?策大乡的‘青年水库’的情况你应该清楚吧?”这是他打给县水电局局长郑世强的电话。
托县长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突然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郑局长,这些情况我都知道。我现在只需要你大概预测一下,如果把‘青年水库’也纳入改造范围,预计要花多少钱?给我一个最省钱的方案就行。”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在为策大乡的未来争取最后一点可能。
电话那头传来郑局长有些急促的声音,托县长一边听着,一边不断点头,嘴里应着:“嗯,好,我知道了。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你想办法做通州水电局的主管领导的工作,争取到相应的配套资金。”
挂断电话后,托县长沉吟片刻,那沉默仿佛是他在心中权衡利弊,转头对侯县长和楚君说道:“郑局长说,如果采用最基本的改造方案,大约需要增加60万元的预算。不过,他提到,这个数字可能会因实际施工情况有所浮动。”
楚君内心一颤,仿佛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在深渊中沉落,激起一片涟漪,但很快他便调整心态,重新提起精神。他语气诚恳地说:“托县长,这60万元现在看着是有点多,但如今策大乡已经在全乡推广蔬菜大棚建设,预计元月份就能全部完工。如果能解决策大乡的用水难题,那带来的长远经济效益将是巨大的。未来的亚尔镇有望成为里玉县重要的蔬菜基地和肉类保鲜基地,我相信这绝对是一个值得县政府投资的项目。随着策大乡农业逐渐向多种经营发展,对县里的财政贡献也会越来越多。”
托县长微微点头,眼神扫向侯县长,那目光好似在探寻更深层次的支持与建议。
侯县长随即轻轻点头,语气沉稳且深思熟虑地说道:“托县长,小楚书记说得很有道理。从长远来看,这60万元的投资确实是一个需要仔细权衡的选择。我们不妨再多加斟酌,或许能在其中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听完这话,托县长脸上闪过思索的神情,他微微颔首,缓缓开口:“嗯,你们说得都有道理,但目前这个项目上头是有配套资金的,预算已经定好,如果现在突然增加,就得向上级申请,确实会耗费更多时间。”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似乎在寻找进一步的共识,“这样吧,我们先把这个项目列入备选方案。侯县长,你辛苦一下,找找州上的关系,看能不能把这个预算加上。同时,你这边也继续跟进,看看能不能在其他方面削减一些不必要的开支,为我们争取更多的资金灵活性。”
“好,我这就打电话联系。”侯县长回应得干脆果断。
下午五点,楚君、齐博和拜尔三人一同前往县水电局。刚踏进水电局的大门,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便告知楚君,郑局长此刻正在县委,可能要一两个小时才能回来。得知这一消息,楚君只能耐心等候。
楚君独自在水电局的大院里踱步,心不在焉地浏览着四周。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对面一家农行网点的门口,瞬间想起了与茹鲜的约定。于是,他迅速给茹鲜发了条短信,让她到这个网点营业所等自己。接着,他跟齐博打了个招呼,说明自己去银行办点事,便快步朝对面的农行网点走去。
来到农行网点的Atm机前,楚君熟练地插入银行卡,一番流畅地操作后,取出4000元现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钱装进一个信封里。他本想通过转账方式把钱给茹鲜,但转念一想,县检察院的事让他心有余悸。转账会留下记录,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思前想后,他果断放弃了转账的念头。
楚君刚办完手续,便看见茹鲜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了网点。她脚蹬高跟靴,身着一条鲜艳的大红裙子,宛如一朵在寒风中绽放的牡丹,肩上披着一条白色丝巾,手上挎着一个小巧的包包。她就像一位从时尚杂志中走出的模特,优雅而自信地迈着步伐,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仿佛是光的源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楚君迎上前去,脚步轻缓,将信封轻轻递到茹鲜手中,声音低沉而柔和:“我有同事在对面,我先走,你等几分钟再出去。”
茹鲜接过信封,微微掀起信封的口,往里看了一眼,刹那间,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犹如一朵盛开的桃花,在春日的阳光下娇艳欲滴。她那本就美的容颜,此刻更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她婀娜的身材、时尚的装扮相得益彰,在大厅里显得格外耀眼,美得不可方物,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的绝世佳人。
她动作轻巧地将信封放进了包包里,那包包小巧精致,如同她的生活,被她精心打理。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轻声笑道:“爱死你了,老公!”声音里带着一丝甜蜜的娇嗔,如同糖浆般黏稠,又如春风般温柔。
楚君微微愣了一下,脸颊上不禁浮起一丝淡淡的红晕,那红晕如同初升的朝阳,温暖而羞涩。他点点头表示听见了,轻咳了一声,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低声说道:“我先走了。”
茹鲜看着楚君满脸通红、狼狈不堪地快步出了大厅,她的笑容在脸上愈发灿烂,依旧保持着那副娇俏的模样,笑得花枝乱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笑声中摇曳生姿。
当楚君、齐博与拜尔三人从水电局出来时,天边已经染上了淡淡的晚霞,时针指向了下午六点。
今天在县政府、县水电局奔波了一整天,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楚君本想请侯县长、郑局长吃顿饭,以表心意,但两位领导晚上都有安排,只能作罢。楚君抬腕看了看表,不禁问道:“齐博,你房间退了没有?”
齐博笑吟吟地回答:“早晨出来时,酒店前台就说,中午一点以前必须退房,不然就按一天算钱了。我没来得及通知你,就在一点前,我去办了退房手续。”
楚君赞许地点点头,夸了一句“办得好”,然后说:“这里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亚尔乡巴扎时,天色已渐暗,指针指向了七点半。当车辆缓缓驶过熟悉的巴扎街道,路过巴扎吐拉汗饭馆时,齐博突然眼前一亮,提议道:“楚书记,晚上我请客,咱们去吐拉汗家吃顿好的。”
楚君微微一笑,爽快地应道:“好啊,你也该请客了。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可庆祝的,就简单吃个过油肉拌面吧。”
小车在街边停下,楚君、齐博和拜尔下车,随后步行向饭馆走去。司机小张正准备把车停在街边,齐博见状,转身对他说:“别停这儿,把车开回去吧。”
小张有些不在意地说:“最多半个小时,吃完就走了。”
齐博却坚持说:“赶紧开回去。记住:乡政府的车可绝不能停在这些地方。不然,老百姓看到,还以为我们又在公款吃喝呢!我们来这儿只是吃顿便饭,饭钱都是我们私人掏的,不能为这些小事招来群众非议。你开回去以后,再走回来吧!”
小张听了,顿时大悟,连忙点头答应,迅速将车启动,驶往乡政府大院。
楚君眼见发生的这一幕,没有说话,只是满意地点点头。
三人刚走到饭馆门口,老板娘吐拉汗笑容满面地从饭馆里迎了出来。她那热情的眼神里满是见到熟人的欢喜,爽朗地说道:“哟,楚书记、齐乡长,拜尔乡长,我说今天早上有几只喜鹊在我屋顶搭窝呢,原来是贵客进门啊!”那爽朗的笑声仿佛一下驱散了三人一天的疲惫。
齐博笑着回应:“老板娘,来四份过油肉拌面就行。”
吐拉汗却开始埋怨了他:“齐乡长,你也太抠了,三位大领导今天在县里辛苦地跑了一天,到我店里哪能就吃一盘面呢,你别管了,全交给我了,包你满意。”
齐博豪爽地一挥手:“行!你看着办。”
吐拉汗一边引着三人往里走,一边还不忘招呼店里其他客人,那忙碌而又欢快的身影在店里穿梭着。
大厅正中位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炉子,炉火旺盛,烧得通红,火苗欢快地跳跃着,几只大茶壶被烧得嗤嗤冒气,整个大厅都被烘得暖烘烘的。这种温暖的气息在冬日里显得格外珍贵,仿佛能驱散一切寒意。
吐拉汗把三人引到包间,刚坐下,送茶的是小伙子提着大茶壶,收纳大茶碗走了进来,摆上碗,倒上茯茶,那冒着热气的茯茶,茶香瞬间在包间里弥漫开来。小伙子动作麻利,倒完茶后微笑着退下。
小张停完车,此时已经走进了包间坐下。
吐拉汗拍了拍脑门,笑着说道:“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让你们喝茶,差点忘了给你们上点小吃先垫垫肚子。”说着,她便风风火火地走出包间,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盘刚出锅的烤包子和一碟皮辣红走了进来,放在桌上,“上的不多,垫垫就行了,一会儿有好菜上来。”
她轻启朱唇,嗓音如银铃般清脆动听,又带着几分俏皮灵动,仿佛是一团炽热的小太阳突然闯进了饭馆,刹那间,整个房间都被她点亮了,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温暖而明媚的气息。
齐博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老板娘,您可太周到了。”他语气中满是感激。
吐拉汗却摆了摆手,谦逊地说:“这都是应该的。你们大领导为了我们乡里忙前忙后,多辛苦啊!我怎么能不好好招待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眼神不自觉地飘向楚君,眼神里似是藏着几分深意,又透着些许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