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形兽在漫天星火中睁开双眼的刹那,观战席上的嗤笑如同被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那具融合了五圣特征的巨兽悬浮在半空,周身流转的混沌气息带着一种碾压性的威压,让邻近几座炼器台上的战兽都不由自主地后退,眼中满是本能的畏惧。连龙啸天那不可一世的金龙,都收敛了嚣张气焰,龙鳞微微绷紧。
高台上,龙拓渊缓缓放下端着的玉杯,目光在五形兽身上停留片刻,随即高声宣布:“第一轮比试,采用大乱斗制。”他抬手一挥,袖中飞出五百枚莹白的玉签,如同漫天飞雪般精准地落在每位战兽师面前,“玉签上刻有数字,抽到相同数字者为一组,各组内决出胜者,晋级下一轮。”
玉签落在陈三炮掌心时,还带着一丝皇室灵力的余温。他指尖稍一用力,玉签便化作粉末,露出里面刻着的“五百”二字。这个数字像是某种预兆,带着孤绝的意味。
他的目光扫过血家阵营,四十名战兽师正各自查看玉签,脸上大多带着紧张。清点下来,仅有郭平与另外两名中年战兽师抽到了相同的数字。那郭平身材微胖,平日里总带着几分谄媚的笑,此刻却低着头,刻意避开陈三炮的视线,耳根微微泛红,袖中隐隐透出一股异香——那是天龙皇室特制的龙涎香囊,只有接到秘密指令的人才会佩戴。
陈三炮的目光在他颤抖的指尖上顿了顿,眸色未变,转身走向第十组的候场区。
比试很快开始。
前九场比试,几乎成了血家战兽师的屠宰场。
第一场,龙啸天的金龙战兽腾云而起,金色龙爪带着撕裂长空的气势,竟硬生生撕碎了血家一名战兽师的玄武甲,甲片飞溅中,那名战兽师被龙尾抽中,口吐鲜血倒飞出场。
第三场,王圣的雷鹰战兽展开丈许翼展,鹰喙闪烁着雷光,精准地洞穿了血家战兽的凤凰翼,灵力暴走的战兽在地上翻滚,很快便没了声息。
每当血家战兽师陷入重围,被逼到赛场边缘时,看台上的皇甫豪与慕容盛便会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仿佛早已料到这般结局。他们麾下的战兽师总能恰到好处地补上一刀,将血家的胜算彻底掐灭。
九场比试终了,赛场边缘的担架抬走了三十七名血家战兽师,侥幸留在场上的,连同陈三炮在内,仅有四人。
“看来,血家这是要止步首轮了啊。”龙拓渊在高台上抚掌大笑,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目光却像黏腻的蛛网,肆无忌惮地掠过台下的血家姐妹,在血清秋紧绷的肩线与血慕婉绯红的脸颊上反复流连。
血清秋站在候场区,指尖凝聚的冰棱早已捏碎,尖锐的冰碴刺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她看着场上稀稀拉拉的血家战旗,胸口像是堵着一团烈火,几乎要烧穿理智。
就在这时,一只温软的手悄然按住了她的手腕。血慕婉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姐姐莫急,好戏还在后头。”她说话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那杯雪顶茶里的药效,正随着血脉缓缓流淌,既能压制冲动,又能让血清秋在关键时刻保持清醒。
血清秋猛地回神,对上妹妹沉静的目光,躁动的心绪竟奇异地平复了几分。她冷哼一声,抽回手,却没有再做冲动之举。
“第十组,入场!”
司仪官的高喊声刺破广场的喧嚣。陈三炮翻身跃上五形兽的脊背,巨兽迈开四足,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混沌气息在周身流转,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赛场另一端,郭平与另外两名血家战兽师也同时入场。他们驾驭着各自的战兽,看似随意地散开,实则在踏入赛场的瞬间,便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合围之势,将陈三炮的退路隐隐封死。
看台上,龙拓渊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他的视线如同鹰隼,精准地捕捉到一个细节——血慕婉垂在身侧的指尖,正亮起一点淡红色的印记,那印记闪烁的频率,竟与陈三炮周身缭绕的灰雾完全同步,像是某种隐秘的共鸣。
“那是什么?”龙拓渊的声音沉了下去,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
赛场中央,郭平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沙哑:“陈三炮,别怪我们不念同门情谊,要怪就怪你太碍眼了!”他猛地催动战兽,一柄玄铁重锤带着破空声砸向五形兽的侧腹,另外两名战兽师也同时发难,长刀与锁链一左一右,封死了所有闪避的角度。
这突如其来的背叛,让看台上不少人发出惊呼。
“他们不是同组的吗?怎么自相残杀起来了?”
“没看到郭平刚才的小动作吗?怕不是早就被收买了!”
议论声中,陈三炮坐在五形兽背上,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在重锤、长刀、锁链即将击中的刹那,五形兽周身的混沌气息骤然爆发!
“嗡——”
无形的气浪以巨兽为中心扩散开来,郭平的玄铁重锤在半空中顿住,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再也难进分毫;那柄锋利的长刀触及气浪,竟“咔嚓”一声断成两截;锁链则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弹开,卷向它的主人。
郭平三人脸色剧变,他们没想到五形兽的防御竟强悍到这种地步。
“玄武之固!”陈三炮淡淡开口。
五形兽身上的玄武甲片骤然亮起,暗纹流转间,竟在体表形成一层厚重的龟甲虚影。郭平拼死催动战兽,重锤再次落下,砸在龟甲上,只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连一丝裂痕都没能留下,反震之力却让他的战兽连连后退,关节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郭平嘶吼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令牌,往战兽核心一按。那战兽的眼睛瞬间变得赤红,速度陡然提升,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再次扑上。
另外两人也咬牙跟上,显然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
看台上,龙拓渊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看着血慕婉指尖那枚与灰雾共鸣的奴印,忽然明白了什么——这血慕婉,竟早已成了陈三炮的人!难怪血清秋刚才会突然平静下来,恐怕也与这女人脱不了干系!
“好,很好!”龙拓渊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你们这么想玩,朕就陪你们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