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臂穿透龙战兽胸膛的刹那,滚烫的龙血如骤雨般洒落,溅在青石板上洇开一朵朵刺目的红。观战席上的龙啸天猛地弓起身子,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红了身前的案几。本命战兽被毁的剧痛如潮水般席卷识海,他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倒在椅上,彻底昏死过去。
赛场边缘的高台上,血清秋展开一卷明黄契约,卷轴上的朱砂印鉴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目光落在天门门主皇甫豪身上,声音清冽如冰:“皇甫门主,按照赛前约定,三号矿场该易主了。”
皇甫豪脸色铁青,一掌拍在案几上,茶盏碎裂的脆响里满是怒意:“痴心妄想!不过是胜了几场比试,真当天门好欺不成?”他拂袖起身,玄色衣袍带起一阵狂风,竟不顾皇室在场,径直带着天门残余弟子离去。
龙拓渊坐在龙椅上,指尖轻敲着扶手,目光在血家姐妹与陈三炮之间流转,像是在掂量着什么。半晌,他忽然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血家若愿付出相应代价,这矿场的归属,倒也不是不能商榷。”话锋一转,他看向陈三炮,眼中透出招揽之意,“陈大师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神通,若肯入我皇室,战兽监正之位虚位以待,如何?”
战兽监正是掌管天下战兽事务的要职,位高权重,寻常修士终其一生也难以企及。此言一出,全场皆惊,连血慕婉都忍不住侧目,看向陈三炮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紧张。
陈三炮却像是没听见那诱人的职位,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被侍卫押着的夏冷铭身上,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要夏冷铭的命。”
一句话,让喧闹的赛场再次陷入死寂。
夏冷铭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挣扎着想要求饶,却被侍卫死死按住。
天门长老慕容盛急忙上前一步,拱手劝阻:“陛下!夏冷铭毕竟是战兽阁的核心弟子,若贸然处置,恐寒了天下修士之心啊!”
“准。”龙拓渊抬手打断他的话,语气斩钉截铁。他看着陈三炮,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此人能轻易覆灭夏家,又连败众强,与其为敌,不如暂许其愿,待日后再做打算。
陈三炮缓步走向夏冷铭,玄色衣袍扫过地上的血迹,留下一串深色的脚印。他俯身,一把掐住夏冷铭的咽喉,指尖的力道让对方瞬间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
“雇凶行刺绝杀阁,又叛族求荣投靠皇室,”陈三炮的声音在夏冷铭耳边响起,冷得像淬了冰,“你这样的败类,该杀。”
掌力骤然爆发,夏冷铭体内的经脉在瞬间被震得粉碎。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却只能徒劳地蹬着双腿。陈三炮从腰间抽出荒狼刀,刀锋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寒光,干脆利落地斩下——
“噗嗤!”
头颅滚落,喷溅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战台残骸,与那些破碎的甲片、断裂的兵器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夏冷铭的眼睛瞪得滚圆,似乎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
陈三炮用夏冷铭的衣袍擦拭着刀上的血迹,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龙拓渊看着他从容的模样,脸上的笑容越发深沉:“如今夏冷铭已除,陈大师该履行承诺,考虑入仕之事了吧?”
“一个月后。”陈三炮将刀收回鞘中,目光平静地迎上龙拓渊的视线,“待我处理完血家事务,自会给陛下答复。”
龙拓渊指尖的动作猛地一顿,龙椅扶手在他掌下无声碎裂,木屑簌簌落下。他脸上依旧挂着笑,眼底却掠过一丝冷冽:“但愿陈大师……不要让朕等太久。”
这话语气平和,却带着隐晦的威胁,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其中的深意。
陈三炮没有回应,只是转身走向血家阵营。血慕婉快步上前,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指尖的奴印在袖中微微发烫——她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淡淡杀意,也明白这场皇权博弈,才刚刚开始。
血清秋收起契约卷轴,看着陈三炮的背影,眼神复杂。她原以为血家只是引了个厉害的帮手,却没料到竟请到了这样一尊能与皇室分庭抗礼的人物。
高台上,龙拓渊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缓缓握紧了拳头。身旁的太监大气不敢出,只觉得空气中的压力越来越重,仿佛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去查,”龙拓渊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查清楚陈三炮与血家的关系,还有他背后的所有势力。”
“是。”太监连忙躬身应道,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龙拓渊重新靠回龙椅,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云层厚重,像是预示着天龙城即将到来的风雨。
一个能轻易驾驭五形战兽的强者,一个暗藏心思的血家,还有蠢蠢欲动的天门与王家……
这场博弈,注定不会平静。
而他这个皇帝,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赛场的残阳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陈三炮的身影走在最前,血慕婉与血清秋一左一右紧随其后。他们的脚步踏过满地残骸,朝着血家府邸的方向走去,身后是渐渐沉落的夕阳,身前是即将到来的长夜。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