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废墟c区的废墟工厂出现一波二级异变者潮。
刑渊吸取了上一次比赛的教训,只在吃亏才能长记性,所以他决定来点狠的。
于是他轻轻的推开“异能人”总部的门,对着宿凛说,老大,我想弄这个任务给那7个崽子练手。
宿凛直接比了个ok,二级异变者对那7个孩子来说不构成大威胁,中心废墟c区危险等级低,执判官都懒得看一眼,给那几个孩子练手再适合不过。
虽说单拿出来战术评分都是A,凑在一起打团战连二级都打着费劲。
别给我带回来人民碎片就行。
……
刑渊把任务简报拍在桌上时,七个人正横七竖八地瘫在训练场角落。
临近6月末,正值炎炎夏日,热的连动都不想动。
秦茵用长枪挑着于小伍的腰带玩,闻遥倒挂在单杠上啃苹果,季寻墨则安静地擦着刀——直到听见“中心废墟c区”几个字,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二级异变者巢穴,预估数量三十到四十只——给你们练手都嫌寒碜。”刑渊碾碎一颗子弹壳,“你们七个去。”
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实战。
7个人缓缓抬头。
于小伍:“保活吗?”
刑渊:“有保险。”
于小伍:“保险保活吗?”
刑渊:“有风险。”
季寻墨低头检查直刀,指腹擦过刀刃时,一丝异样的兴奋感顺着脊梁窜上来。他下意识舔了舔虎牙——又是那种兴奋感觉。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着魔了…
“楚珩之。”刑渊突然点名,“队形和每个人的战斗位子都你来安排。”
“是。”楚珩之站起身来到秦茵旁边,拍了拍她的肩,“借个那什么。”
秦茵将一个黑色头绳递给他,他丝滑的扎了个低丸子头,顺手拿出沙盘。
“队形按训练时的来。”楚珩之在沙盘上点了七个点,“卓曜远程但别离太远,闻人镜空中牵制,苏九笙医疗支援,秦茵和季寻墨主攻,于小伍防御,我指挥控场。”
卓曜冷笑一声:“说得好听,不就是让我当保姆?”
“不然呢?”闻人镜一个后空翻从单杠上跳下来,“指望你用枪托砸异变者脑袋?”
苏九笙抬头:“说不定他会近战扫射。”
楚珩之转笔的手一顿,眯起眼睛:“那也可以近战,看来某人还是挺全面的。”
季寻墨紧紧捂住脸。
这个队伍没救了。
…
废墟工厂通风管道的铁网被秦茵无声撬开。七人像水滴坠入油锅,瞬间撕裂了凝固的黑暗。
——战术执行完美。
秦茵的长枪绞碎第一只“异变者”的喉骨时,季寻墨的刀已经贯穿第二只的眼窝。
楚珩之的磁场把三只怪物困在钢筋里,卓曜的子弹精准点爆它们的膝关节。闻遥踩着苏九笙的肩膀在空中玩偷袭,飞刀凌厉的切断两只“异变者”的跟腱。
“太轻松了吧?”于小伍的盾牌撞飞一只偷袭者。
按照任务中常见的套路,太轻松往往有事要发生。
季寻墨突然按住他后颈:“不对。”
尸体太多了。
他们杀了十七只,但地上躺着二十三具尸体——还有六具是谁杀的?
通风管突然坍塌!
钢筋雨中,一只足有三米高的变异体撕开伪装皮膜。它的脊椎像蜈蚣节节爆开,每段骨节都嵌着半融化的金属片。
“三级变异体!”楚珩之的磁场定标器瞬间过载,“撤退!突发状况——”
晚了。
最先遭殃的是卓曜。
突然出现一只两米高的骨刃异变者从通风管扑下,锈蚀的金属支架像纸糊般被撕碎。
卓曜的狙击枪刚举起就被拍飞,整个人撞进一堆废弃机械里。
“快走!”楚珩之的磁力定标器瞬间展开屏障,“这是三级——不,接近四级的变种!”
季寻墨的刀已经出鞘。
直刀划出冷冽的弧光,精准砍在异变者膝关节的骨刺连接处——这是江墨白教他的,所有骨刃变种的弱点。
绿血喷溅的瞬间,他听见于小伍的怒吼。
“茵茵!左边!”
秦茵的长枪贯穿了偷袭者的眼眶,但更多的异变者从阴影里涌出。苏九笙刚给卓曜注射完镇痛剂,就被一只腐蚀兽扑倒,她反手拿刀捅进它的脑子。闻人镜的飞刃切断了那怪物的尾巴,自己却被酸液溅到小腿。
“磁场过载!”楚珩之的嘴角渗出血丝,“靠...我们被埋伏了。”
季寻墨的刀锋已经被染成墨绿色。
他不断调整呼吸,像江墨白教他的那样——横斩、回旋、突刺,每一刀都冲着关节和眼窝去。但异变者太多了,他的右臂被骨刺划开一道口子,血顺着刀柄往下滴。
秦茵突然大喊,“于小伍!防御!”
于小伍迅速冲在所有人面前,矿石盾牌重重砸地,这是他家的祖传,也是唯一的传承。
磁力涂层激活的瞬间,盾牌向外延伸出一个圆弧形的磁力屏障,将7人包在里面。
骨刃异变者的攻击被硬生生弹开。
季寻墨抓住这半秒空隙,直刀刺向最近那只的咽喉——却在即将命中的刹那,被另一只从侧面撞飞。
他的后背重重撞在钢架上,眼前发黑。耳边传来秦茵撕心裂肺的喊声:“季寻墨!”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额角流下来。
季寻墨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于小伍连人带盾牌被撞飞,秦茵被三只“异变者”围攻,楚珩之的磁力定标器冒着黑烟...
他的指尖触到了刀柄。
然后世界突然变得很慢。
类似火焰的灼烧感在血管里炸开的瞬间,季寻墨尝到了铁锈味。
体内有东西…像被点燃的引线,从心脏一路烧到瞳孔。他的视野染上淡绿色,所有异变者的动作都变成可预判的慢镜头。
直刀第一次脱手飞出。
它旋转着砍断两只异变者的脖子,又像回旋镖般回到季寻墨手里。他的攻击模式完全变了——不再讲究章法,每一刀都冲着致命处去,甚至不惜以伤换命。
“季寻墨!回来!”秦茵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听不见。
刀锋切开那只三米高的变异体的颅骨时,季寻墨感到一种熟悉的愉悦。
跟第一天来到训练部战斗后的感觉一模一样。
绿血溅在脸上像温热的雨,某个声音在脑海里低语:再多一点…
直到一双冰凉的手按住他肩膀。
“江墨白来了。”
楚珩之的声音。
这招够强的。
季寻墨的刀悬在半空,离楚珩之的咽喉只有一寸。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看到自己刀上滴落的血——有人类的,也有“异变者”的。
于小伍的磁场屏障在他们周围闪烁,青梅竹马互相搀扶着,卓曜用断枪支撑身体,闻人镜拖着伤腿把苏九笙护在身后...
所有人都伤痕累累。
所有人都活着。
季寻墨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回程的运输机上,没人说话。
季寻墨被绑在担架上,战斗结束后他浑身发抖。
秦茵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按着他肩膀,于小伍在旁边哭得像儿子死了的娘。
你歇一会吧...”季寻墨哑着嗓子说,“我还没死。”
“差点就死了!”于小伍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你他妈突然冲出去的时候我都吓死了,我以为...”
秦茵一肘击让他消音。
楚珩之靠在车壁上,发绳不见踪影,长发上沾着血:“数据记录下来了...那变异体和骨刃绝对是后投放的。”
闻人镜突然笑了:“咱们这,谁的命这么值钱。”
卓曜在旁边不说话。
他们失去了很多,但也收获了很多。
比如…什么是团队,它的意义又是什么。
苏九笙给季寻墨注射镇定剂,针头扎进去时轻声说:“你体温高得反常,能煎蛋了。”
运输车一路畅通来到中心地区的医务部时,夕阳已经沉到地平线以下。
季寻墨模糊看见一个白色身影站在停车区边缘,衣摆被风吹得凌乱。
他想抬手,却发现自己连指尖都动不了。
“...江...”
黑暗吞没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有人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