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如火,毫不留情地炙烤着执行者训练场坚硬的水泥地。热浪扭曲着空气,连远处建筑物的轮廓都显得有些模糊。
季寻墨、于小伍、秦茵——或者说,1号、2号、3号,如同三尊被汗水洗刷的雕像,笔直地站在队列最前方,进行着每日例行的军姿酷刑。
汗水顺着他们的额角、鬓角、下巴不断滑落,砸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深色印记。训练服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紧绷而疲惫的肌肉线条。
厉战如同铁铸的监工,背着手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每一个细微的晃动。他对这三人的要求尤其严苛,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1号!肩膀下沉!绷那么紧是想当靶子吗?”
“2号!目视前方!眼神飘忽什么!”
“3号!呼吸频率!控制住!”
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只有烈日灼烧空气的细微噼啪声和学员们粗重的呼吸声。执行者的纪律不允许他们交头接耳,但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在那三个“异能人”身上,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有看热闹的,有不服气的,也有那么一丝丝......同命相连?
就在这极度压抑和专注的时刻——
一只手,骨节分明,白皙得甚至有些晃眼,突然从于小伍和季寻墨之间的空隙里伸了出来,极其随意地晃了晃。
紧接着,一个脑袋慢悠悠地从于小伍身后探了出来。贺锦言那张漂亮得近乎妖孽的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意,深灰色的瞳孔在烈日下像猫一样眯着,仿佛只是偶然路过自家后院。
“哟,站得挺标准嘛。”他语气轻快,带着点戏谑,“就是这太阳有点毒啊,晒坏了我们‘异能人’的宝贝苗子可怎么办?”
于小伍:“!!!”
季寻墨:“!!!”
秦茵虽然站在另一边,也通过眼角余光瞥到了这惊悚的一幕,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他们三个!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厉战正踱步到侧面,刚想开口训斥某个学员的小动作,一眼瞥见这场景,整个人瞬间僵住,差点被自己的步子绊倒。
“......贺执判官?!”厉战的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甚至破了音,“你...您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明明一直盯着训练场!所有出入口都有守卫!这家伙是幽灵吗?!
贺锦言笑眯眯地完全从于小伍身后走了出来,还顺手拍了拍于小伍僵硬的肩膀,给于小伍吓得一哆嗦,动作自然得像是来视察的领导。
“溜达溜达。”贺锦言耸耸肩,目光扫过厉战黑得像锅底的脸,又环视了一圈那些目瞪口呆、军姿都快保持不住的执行者学员,“你们这地方......嗯,挺规整,就是有点闷。”
他甚至还抽空对旁边一个离得近的、看得傻了眼的学员抛了个wink。
那学员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赶紧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羞的。
厉战的额角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强压下火气,试图维持场面:“贺执判官,我们正在训练!请您......”
“知道知道,训练嘛,严肃,认真!”贺锦言打断他,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然后非常自觉地往旁边阴凉处挪了挪,“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就看看,绝对不打扰。”
他说着“不打扰”,但那存在感强得像是往训练场扔了个闪光弹。
厉战深吸一口气,知道跟这位主讲道理是没用的。他黑着脸,对着旁边一个同样懵逼的副官,使了个极其隐晦的眼色。
那副官反应还算快,虽然脑子还是懵的,但身体已经下意识地执行命令,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跑去旁边器材室,搬来了一把折叠椅。
“啪”地一声打开,就放在阴凉地边缘。
贺锦言一看,乐了,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还翘起了二郎腿。
“哎哟,厉上将可真细心啊,”贺锦言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对着那个搬椅子的年轻副官抛了个飞吻,“谢谢你啊小帅哥——”
那副官看起来年纪不大,被贺锦言这么一调侃,脸瞬间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结结巴巴地回了句“应、应该的”,然后同手同脚地逃回了队列里。
厉战:“......”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飙升。他让副官拿椅子是想让这尊大佛坐远点别碍事!不是让他更舒服地看戏顺便调戏他手下的兵!
贺锦言才不管厉战内心如何咆哮,他舒舒服服地靠在折叠椅上,目光饶有兴致地在那三个汗流浃背的“异能人”崽子和其他执行者学员之间来回扫视。
他那截白皙劲瘦的腰,因为坐姿和动作,从制服下摆微微露出来一点,在炎炎烈日下白得晃眼。再加上他那张男女通吃的漂亮脸蛋和慵懒又带钩子的眼神......
一时间,训练场上的氛围变得更加诡异了。
执行者和执判官,关系确实常年不睦,背地里互相蛐蛐是常态。但......讨厌和贪恋冲突吗?
那当然不冲突!
尤其是对这群常年待在纪律森严、雄性荷尔蒙过剩、几乎见不到什么鲜活颜色的执行者大兵们来说。贺锦言这种级别的美貌和那种肆无忌惮的风情,简直就是往一潭死水里扔了颗重磅炸弹。
虽然理智告诉他们这是对面阵营的大佬,是来砸场子的,但眼睛它不听话啊,控制不住地就往那边瞟啊。
一边是严厉的上将和枯燥的站军姿,一边是阴凉地里悠闲看戏、美貌惊人的执判官......这对比太惨烈,注意力根本集中不了。
厉战看着手下那些学员明显涣散的眼神和开始歪斜的军姿,气得牙都快咬碎了。他狠狠瞪向罪魁祸首。
贺锦言接收到的目光,非但没收敛,反而笑得更加灿烂,甚至故意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更惬意一点。他今天来的任务——就是给这死板的训练场添点堵,顺便......嗯,确保某只小狗没被晒成狗干。
江妈妈隐晦地嘱咐他来看看情况,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咋不自己来。
至于执行者的纪律?关他屁事。
他只要保证那三个小崽子还能喘气就行。
于是,烈日下的执行者训练场上,出现了一幅极其诡异的画面:一群士兵在太阳底下苦哈哈地站军姿,一个上将黑着脸监督,而旁边阴凉地里,一位执判官正悠闲地坐着看戏,甚至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巧的喷雾瓶,对着自己那张漂亮脸蛋噗噗噗地喷着保湿喷雾......
三个小屁孩夹在中间,感受着身后那强大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气场,以及前方厉战几乎要喷火的视线,汗流得更多了。
这军姿站得......真是前所未有的......煎熬且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