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篮球馆里灯火通明，鞋底摩擦地板的吱呀声和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交织在一起。许年推开厚重的门，一股热浪混着汗水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跟刘夏、常明、陈浩前后脚走进来，馆里已经有不少人在跑篮、投篮，气氛活络得很。
“哇，来得比想象中人多啊。”许年一边说，一边把外套脱了扔在旁边凳子上。
陈浩转动了几下肩膀，笑着接话：“婉宁姐今天不来看我们打球啦？”
常明看着球馆里热闹的氛围，头也没回说：“她在教室帮我们整学习计划呢。开学疯玩了两周，是该收收心了。”
刘夏没吭声，默默换好球鞋，目光早已锁定了场上几个正在热身的高三学长，眼神专注。
“说起来，高二一分班，高三一冲刺，能这么痛快打球的时间也不多了。”常明语气里带着点感慨。
许年伸手搂住常明的肩膀，转头对刘夏和陈浩扬了扬下巴：“所以你们更要认真打啊！对吧刘夏、浩子？”
陈浩很认真地“嗯”了一声，已经开始做着拉伸运动。刘夏虽然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这时王老师吹响了哨子，清脆的哨声在场馆里回荡。所有人陆续向中场聚集——高一新生12个，高二高三留下来的有10个，加起来22人。气氛虽然热闹，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再过一阵子的严酷训练后，最终会有七八个人要离开。
许年用胳膊肘碰了碰常明，压低声音：“你看，我就说今天要打对抗赛吧，高一对高二高三联队。”
常明笑了：“你消息倒是灵通。”
刘夏插话：“早就猜到了，王老师肯定要看看大家实战怎么样，才好排阵容。”
陈浩在一旁静静听着，目光始终没离开球场，像是在研究对手的战术。
王老师扫视了一圈全场，开口道：“今天打两节，每节二十分钟。高一穿浅色背心，高二高三穿深色。刘夏、陈浩，你俩带高一队。”
刘夏咧嘴一笑，冲陈浩挤了挤眼：“收到！”
陈浩严肃地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许年和常明在场边的凳子上坐下，常明耸耸肩：“得，咱俩就当气氛组了。”
许年笑着从包里掏出水：“也不错，安心看好戏。”
说实话，王老师现在心里是绷着一根弦的。去年那批主力队员毕业后，眼下这支球队对他而言，陌生了不少。高二高三留下来的队员里，除了两三个轮换球员他比较熟悉，其他人大半是很少上场的，战术素养、比赛风格、甚至性格脾气，他都得重新摸透。
可时间不等人，市级联赛的赛程表已经发到了他办公室桌上，满打满算，留给球队磨合的时间不到一个月。作为教练，他迫切需要尽快确立新的核心阵容，稳定球队的战术框架。这种时候，他难免有些私心——刘夏和陈浩，一个基本功扎实，球商也高，另一个更是身体素质极佳，更难得的是都有股不服输的劲儿，最重要的这两人都算是他的“得意门生”。
今晚这场队内赛，与其说是考核全体队员，不如说是他为刘夏和陈浩搭建的一个舞台。他迫切需要这两个孩子能抓住机会，真正打出点名堂，用实力在队里站稳脚跟。只有他们俩在球场上确立威信，他才能更快地以他们为核心构建战术，真正掌控这支新旧混杂的队伍。毕竟，一群半大的小子，尤其那些有点资历的老队员，光靠教练说教是没用的，球场上终究要靠实力说话。
想到这里，王老师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哨声响起的那一刻，他纵身将球高高抛向空中。
哨音未落，橘色的篮球已在顶灯下划出耀眼的弧线。高二高三联队的中锋凭借老道的经验和出色的弹跳，竟抢在陈浩之前将球拨向己方半场。比赛，正式开始了！
联队控卫，一名沉稳的高二学长，不慌不忙地运球过半场。他举手示意，队友们立刻心领神会地跑动起来。一个扎实的掩护，射手从底角兜出，接球、起跳、出手，动作一气呵成！
“唰！”空心入网。联队先拔头筹。
“没关系，还一个！”刘夏接过发球，大声鼓舞着队友。他运球推进，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全场。陈浩已经迅速落位，在左侧低位卡住了身后的防守人。刘夏一个击地传球，精准地送到陈浩手中。
陈浩接球，背身单打。他运球的力量很大，咚咚地撞击着防守者的胸膛。联队的中锋显然经验丰富，并没有轻易失位。但陈浩突然一个迅猛的右转身，肩膀虚晃一下，紧接着以左脚为轴，身体如陀螺般转了回来，后仰跳投！防守者被晃开了一丝空间，就是这一丝空间，已经足够。篮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应声入网。2比2平。
“好球！”场边的许年忍不住大喊，常明也用力鼓掌。
回合转换，联队展现了他们的老辣。几次快速的传导球，几乎不粘球，充分调动着高一新军的防守。球经过三传两导，竟然出现了大空位的机会，另一名高三学长在罚球线附近稳稳命中中投。4比2。
高一队进攻，刘夏试图再次找陈浩，但这次联队加强了防守强度，对陈浩进行了绕前防守，传球路线被切断。刘夏没有犹豫，直接一个交叉步加速，过掉了半个身位，杀入内线！联队的协防立刻到来，两名球员高高跃起封堵。然而刘夏在空中竟然做了一个拉杆动作，将球从人缝中分给了底角被放空的队友！可惜，紧张的队友没能投中这记空位投篮。
篮板球被联队保护下来，立刻发动快攻。他们的推进如水银泻地，三线快下，一个不看人传球，跟进的球员轻松上篮得分。6比2。
高一队的小伙子们显得有些急躁，接下来的几次进攻都无功而返，不是仓促出手就是出现失误。而联队则越打越顺，默契的挡拆配合屡屡撕开防线，精准的三分球也开始发威。分差逐渐被拉开。
王老师叫了一个暂停，这时记分牌上显示着 18 比 10，高二高三联队领先 8 分。王老师把高一队的队员叫到一边。“不要慌！防守跟上人，进攻要耐心！刘夏，陈浩，你们要更多地站出来，带动队友！”
刘夏用毛巾擦着汗，眼神里没有丝毫气馁，反而燃烧着更强的斗志。陈浩默默喝着水，但紧握水瓶的手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
比赛继续，高一队的进攻重心更加明确。刘夏不再一味求快，而是更好地控制着节奏。这一次，他利用陈浩的高位掩护，摆脱防守人后，没有盲目冲击篮下，而是吸引协防后，一个击地，将球回给顺下的陈浩。陈浩接球大步流星，面对补防，强硬地起跳，在空中对抗后稳稳将球打进！还造成了犯规！
“好球！浩子！”刘夏兴奋地跑过来与他击掌。
陈浩加罚命中，打三分成功！18比13，士气为之一振。
防守端，高一队也开始玩命。刘夏如同橡皮糖般缠着对方的控卫，不断给予身体对抗。在他的带动下，全队的防守强度上了一个台阶。联队的进攻开始变得滞涩。
机会来了！联队的一次传球意图被刘夏识破，他如同猎豹般窜出，完成了一次精彩的抢断！球一到手，他立刻将速度提到极致，单人匹马杀向前场。他的速度快得惊人，两步就将回追的对手甩在身后，一记轻盈的滑翔上篮，再得两分！18比15，分差只剩3分！
联队请求了暂停。王老师看着走回替补席的刘夏和陈浩，眼中流露出赞许。这两个孩子，不仅有技术，更有在逆境中带领球队的潜质。
暂停回来，联队做出了调整，加强了对刘夏的包夹和对陈浩的绕前防守。高一队的进攻再次受阻。而联队凭借丰富的经验，由他们的核心球员，一名身材瘦削但技术娴熟的高三学长，连续通过个人能力得分，或是助攻空切篮下的队友，再次稳住了局面。
半场结束，比分定格在 30 比 24，高二高三联队依然保持着6分的领先优势。
队员们散开在场边休息，补充水分。气氛明显不同了。高一的新兵们虽然落后，但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开局的紧张和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不服输的劲头。刘夏和陈浩坐在一起，低声交流着，比划着防守和跑位。联队那边，学长们也在认真总结，表情严肃，他们显然没料到高一的新生会如此难缠。
许年和常明在场边看得津津有味。
“刘夏的速度真快啊，那个抢断太帅了！”常明感叹。
“陈浩的内线脚步也很扎实，面对包夹一点都不慌。”许年分析道，“不过学长们的配合确实老道，你看那个无球掩护，简直天衣无缝。”场边的王老师则拿着战术板，在上面写写画画，显然，这场比赛给了他很多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