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嘉学率先开口,嗓门依旧洪亮,但压低了声音:“副团长,坤爷那老狐狸比泥鳅还滑!
上次暗杀您和王副团长失败后,他就一直龟缩在境外那乌龟壳里,轻易不露头。咱们怎么才能把他引出来?而且,上级三令五申,严禁跨境行动,这……”
铁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指挥棒,在地图上从边境线向境内画了一条清晰的箭头:“坤爷最近在疯狂寻找一批‘货’,是m国流出来的高精度武器配件,他急需这批东西补充实力,好卷土重来,报复咱们老虎团。”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扫过三人,“我已经让情报科的同志,通过特殊渠道,把消息放出去了。就说这批货,被咱们边防连偶然截获,因为情况紧急,暂时存放在勐拉山口附近,
代号‘七号区域’的那个废弃糖厂里——那里地形复杂,厂房坚固,易守难攻,正符合坤爷喜欢‘险中求胜’的赌徒心理。
加上他上次损失不小,人手紧张,这种看似有机可乘、能快速突袭抢夺的目标,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吴浩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眉头微蹙,提出了专业性的质疑:“副团长,废弃糖厂距离实际边境线不足五公里,太近了。
坤爷如果带精锐雇佣兵小队过来,一旦发现情况不对,或者攻击受挫,很容易就能利用复杂地形快速撤回境外。我们如果追击过深,很可能引发跨境冲突,政治上会非常被动。”
“这一点我考虑到了。”铁路的指挥棒精准地落在糖厂西侧那片用绿色标注的茂密山林,“二营,抽调整两个齐装满员的连队,携带至少四具反坦克导弹发射器和六挺重机枪,
提前十二小时秘密渗透至该区域,构筑隐蔽伏击阵地。
你们的任务,就是像铁锁一样,彻底封死所有通往境外的山林小路、河谷暗道。
一旦坤爷想跑,我要你们把他牢牢钉死在这里,让他插翅难逃!”
接着,指挥棒移向糖厂东侧那条蜿蜒的公路,
“三营,你们的任务是彻底切断这条主干道。不仅要设置多道路障和反车辆壕沟,还要在关键地段布设混合雷区。
同时,安排一个连,换上地方民兵的服装,配备轻武器,在周边村庄和交通节点进行‘例行’巡逻。
目的有二:一是防止坤爷可能存在的境外增援,二是疏散、保护可能出现的零星百姓,绝对避免误伤。”
杨程身体前倾,眼神锐利:“副团长,那糖厂内部呢?我们放不放部队?放多少?如果坤爷过于谨慎,不上当,或者他提前派了侦察人员摸清了我们的布置怎么办?”
“糖厂内部,只放一个排。”铁路的指挥棒点在糖厂核心建筑上,“就放你们三营九连那个号称‘鬼影子’的侦察排,全部轻武器,适当露出一些破绽,比如哨位看似松懈,巡逻间隔拉大,就是要让坤爷觉得这里‘守卫薄弱’,有机可乘。”
他嘴角那抹冷冽的弧度再次浮现,“至于他的侦察……我已经和王副团那边协调好了,会让他安插在我们内部的那个钉子,
‘顺利’地偷拍到一份半真半假的糖厂守卫部署图和巡逻时间表。以坤爷的多疑和自负,加上他现在急于拿到武器翻盘的心态,他一定会来赌这一把!”
谭嘉学听得摩拳擦掌,热血上涌,但仍有顾虑:“副团长,计划是好!可万一,坤爷这次下了血本,带的人比我们预估的多得多,
或者他又耍花样,联合了上次没被打残的那两股势力一起动手,咱们预设的伏击圈,压力会不会太大?甚至有被反噬的风险?”
“这就是我要强调的应急方案。”铁路从抽屉里拿出三份封面上印着“绝密”字样的文件夹,分别递给三人,“都看清楚。
第一套方案,就是刚才部署的基准方案,力争在预设战场以最小代价全歼或捕捉目标;
第二套方案,代号‘铁砧’,如果敌军兵力超出预估百分之五十以上,二营立刻放弃部分前沿伏击点,向心收缩,依托有利地形构筑环形防御,
三营则放弃公路封锁,主力迅速向西机动,增援二营,将坤爷的主力强行挤压、驱赶至糖厂废弃建筑群内,一营则作为总预备队,从北侧高地迅猛压下来,彻底断掉他们的退路,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第三套方案,代号‘雷霆’,如果确认坤爷联合了其他成建制的武装势力,或者战场出现不可控变故,导致抓捕风险过高,我们就放弃活捉,立即申请师属炮兵群进行十分钟火力急袭,同时呼叫陆航武装直升机,对糖厂及周边伏击圈进行饱和式火力覆盖!宁可毁了那片废弃厂区,也绝不能放虎归山,留下后患!”
他深吸一口气,补充了最关键,也最沉重的一环:“另外,我已经协调了边境武警支队和县公安局,他们会从今日18时起,秘密封锁周边所有乡镇的主要出入口,
严查过往人员车辆,防止坤爷的人化整为零、乔装潜入制造混乱;
同时,通过外事部门,与邻国军方进行了紧急沟通,以‘联合打击跨境贩毒及武器走私’为名义,请求他们在边境线另一侧相应区域加强巡逻和警戒。就算真有那么几条漏网之鱼侥幸穿过了我们的火力网,也要让他们倒在邻居的枪口下!”
三位营长仔细看着地图上那细致到每个班排位置的兵力部署符号,又快速翻阅着手中详尽到各种突发情况应对措施的应急方案,越看越是心惊,也越看越是振奋。
铁路的这番布局,从情报欺骗、诱敌深入、多层设伏、重点封堵,到多套应急预案、跨部门协同、甚至跨国境联动,几乎考虑了所有可能,环环相扣,精密得如同一台严丝合缝的战争机器,不给对手留下任何侥幸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