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伪程作乱，民怨沸腾
天擎城的晨雾还未散尽，程家驻地外的通衢大道已被黑压压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哭喊声、咒骂声、孩童的啼哭声交织在一起，冲破薄雾，如惊雷般炸响在这座以“清正护民”闻名的城池上空。往日里，程家驻地朱红大门前总是肃静有序，往来者非敬仰程大帝功德的修士，便是求购正经丹药的百姓，可今日，这里却成了怨气的宣泄地，一张张布满泪痕与怒容的脸庞，死死盯着那扇象征着公道与威严的大门。
“程家给我做主啊！”一声苍老的哭喊穿透人潮，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被儿孙搀扶着，踉跄着往前挤。他名叫张老汉，是城郊十里铺的农户，半月前，一伙身着绣着“程”字纹章服饰的汉子闯入村中，声称是程大帝亲传弟子，带来了“淬体神丹”，说服用后能强身健体，甚至有望踏上修行之路，一枚便要十两白银。张老汉攒了一辈子的养老钱，想着给常年患病的儿子求个机缘，咬牙买了三枚，可儿子服下后不仅毫无益处，反倒上吐下泻，浑身溃烂，如今卧病在床，性命垂危。
“那些天杀的骗子！”张老汉捶胸顿足，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他们穿着程家的衣服，手里还拿着刻着‘程’字的令牌，说这是程家特许的营生，我们哪里敢不信？可结果呢？钱被骗光，人也快没了！程家若是不管，我们这些百姓还有活路吗？”
他的哭诉像是一滴火星落入油锅，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妇人抱着襁褓，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我夫君是樵夫，为了给我腹中孩儿求一枚‘安胎丹’，跟着那些‘程家修士’进山采集灵药，结果被他们当成苦力使唤，不仅没拿到丹药，还被推下悬崖摔断了腿！他们说这是‘为程家效力的考验’，简直丧尽天良！”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控诉，桩桩件件都透着血泪。有人说，镇上的“程家商行”卖的农具皆是残次品，耕牛用了三天便断了犁头；有人说，城外的“程家工坊”强征民力，不给工钱不说，稍有不从便棍棒相加；更有甚者，说有“程家修士”勾结山匪恶霸，强占田产，奸淫掳掠，将数个村落搅得鸡犬不宁。一位断臂的青年高举着空荡荡的袖管，声音嘶哑：“他们说我不服管教，便废了我的胳膊，还说这是程大帝定下的规矩，反抗程家者，当受重罚！我恨啊！恨那些骗子，也恨程家为何纵容这些人败坏名声！”
人群越聚越多，愤怒的情绪如同涨潮的江水，不断攀升。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子、烂菜叶，朝着程家大门砸去，嘴里骂着“伪善”“包庇”；有人跪在地上叩首，额头磕得鲜血直流，只求程家能出来给个说法。程家驻地的守卫们脸色凝重，手持长戈挡在门前，却不敢轻易动手——眼前这些人都是无辜受害者，他们的怒火并非针对程家本身，可这般混乱的场面，若不控制，迟早会酿成大祸。
“让开！都给我让开！”一道怒喝从人群后方传来，几个身着青色劲装的程家子弟挤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程家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程峰。他看着眼前的乱象，听着那些刺耳的控诉，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昨日他奉命外出办事，才短短一日，家中驻地外便闹出了这等大事，那些假冒程家的杂碎，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作恶！
“诸位乡亲，”程峰跃上一块石墩，高声道，“我程家向来以护民为己任，绝无可能做出这等坑蒙拐骗、残害百姓之事！那些人都是假冒的，是别有用心之徒！还请大家冷静，给我们一点时间，程家必定彻查此事，将所有骗子绳之以法，还大家一个公道！”
可他的话并未平息民怨，反而引来更多的质疑。一个中年汉子往前一步，怒视着程峰：“公道？等你们查出来，我们的家都散了，人都死了！那些骗子拿着程家的令牌，穿着程家的衣服，若非程家监管不力，他们怎能如此嚣张？今日若是不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们便守在这里，绝不离开！”
“对！绝不离开！”人群齐声呼应，声浪震天。有的人已经开始冲击守卫组成的人墙，推搡之间，不少老弱妇孺被挤得摔倒在地，哭喊声更甚。程峰看着这一幕，心中又急又怒，他知道，百姓的信任已经被那些假冒者狠狠践踏，此刻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拿出实际行动，才能平息这沸腾的民怨。
就在这时，程家驻地的朱红大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着玄色长袍、面容威严的老者走了出来，正是程家大长老程渊。他目光扫过躁动的人群，眼神沉重，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诸位乡亲，程家对今日之事，深感愧疚。是我们未能及时察觉奸人作祟，才让大家蒙受如此苦难。”
他深深一揖，姿态诚恳：“从今日起，程家全面彻查所有假冒势力，凡涉及此事者，无论背后有何靠山，程家必诛之！所有受害乡亲，可到侧门登记，程家将全额赔偿大家的损失，受伤者由程家最好的医师诊治，亡故者之家，程家将赡养其亲属终老。”
大长老的承诺让人群的骚动稍稍平息，但愤怒的余波仍在。有人小声议论，有人依旧带着疑虑，更多的人则是眼神复杂地看着程家驻地，等着看程家是否真能说到做到。阳光渐渐升高，驱散了晨雾，却驱不散笼罩在天擎城上空的阴霾。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假冒势力，究竟是为了钱财，还是另有更深的图谋？程家这一次，又能否彻底清剿奸邪，挽回受损的声誉？
程渊看着眼前的人群，心中清楚，这场由伪程引发的风波，才刚刚开始。民怨如火，若不尽快扑灭，不仅程家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整个天擎城乃至周边地域，都可能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他转身对身后的程家子弟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员出动，地毯式搜查所有假冒程家的据点，务必在三日内，将所有作恶者捉拿归案！”
风声猎猎，程家的旗帜在驻地顶端猎猎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清剿之战，积蓄着力量。而人群中，张老汉望着程家大门，眼中的绝望渐渐多了一丝希冀，李氏紧紧抱着襁褓，泪水未干，却不再只是无助的哭泣。这场伪程作乱引发的民怨风暴，终究要以血与火的方式，才能彻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