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瞬间让茶室里的空气凝固。
林哲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他猛地转头，只见陈景明不知何时已站在包间门口，依旧是那身沉稳的中式着装，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平静地扫过李董，最后落在林哲身上。
李董脸上的和蔼笑容也僵硬了一瞬，但立刻恢复如常，甚至更加热情地站起身：
“哎哟！陈老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真是巧了！”
巧？林哲心里冷笑，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肯定是陈景明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李董私下约见他，直接杀过来了！
陈景明缓步走进包间，很自然地坐在了林哲旁边的空位上，茶艺师赶紧为他奉上一杯新茶。
“听说李老弟在这里品茶论道，忍不住过来凑个热闹。”陈景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语气平淡，
“没打扰你们谈正事吧？”
“没有没有！就是随便聊聊，随便聊聊！”李董哈哈一笑，眼神却微微闪烁，
“正好说到林哲这个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啊！陈老哥您真是慧眼识珠！”
“是吗？”陈景明瞥了林哲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小子可以啊，刚回来就被人盯上了”，看得林哲头皮发麻。
“是啊！”李董接过话头，语气感慨，
“我跟林哲说，跟着陈老哥您肯定有前途，‘东方神话’那可是大项目！就是周期长了点，怕耽误年轻人。我们光影呢，正好有些现成的资源，可以让他更快站稳脚跟。这不，正劝他可以考虑考虑，多条路走嘛！”
这话说得漂亮，既捧了陈景明，又点出了自己的优势，还把挖墙脚说得像是为林哲着想。
陈景明不动声色，抿了口茶，缓缓道：
“李老弟有心了。不过，培养人才就像泡这杯茶，急不得。火候不到，滋味就出不来。光影的资源固然好，但有时候，太快得到的，也容易太快失去。”
他目光转向林哲，语气带着一丝敲打：
“林哲，你自己觉得呢？是想要一壶需要耐心等待、但可能回味无穷的功夫茶，还是一杯立刻就能解渴、但喝过就忘的速溶咖啡？”
压力瞬间给到了林哲！
两位大佬，四道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一边是看得见摸得着的顶级资源和迅速成名的诱惑，一边是潜力无限但充满不确定性的长期投资和神秘大佬的赏识。
答应李董，立刻就能飞黄腾达，但可能得罪深不可测的陈景明，甚至卷入更深的漩涡。
坚持陈景明，前途未卜，培训艰苦，还可能错过眼前触手可及的利益。
这他妈简直是终极二选一！比系统任务难一万倍！
林哲感觉自己的cpU快要烧了，额头冷汗直冒。他下意识地端起茶杯，想喝口水冷静一下，结果手一抖，茶水洒出来一些，烫得他龇牙咧嘴。
“嘶——！”
这突如其来的小意外，反而让他灵光一现！
只见他放下茶杯，脸上瞬间堆起“受宠若惊”、“诚惶诚恐”以及“左右为难”的复杂表情，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两位大佬！两位爷！您二位这么抬举我，我……我林哲何德何能啊！”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语气“激动”，
“我就是个刚演完慕容复的小演员！承蒙陈先生不弃，给我学习的机会，我感激涕零，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报答这份知遇之恩！”
他转向李董，表情更加“诚恳”：“李董您更是……一言不合就甩出S级资源，这……这简直是往我这种穷小子怀里塞金元宝啊！我做梦都能笑醒！”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
“可是！古人云，一臣不侍二主！啊呸，不是，是一心不能二用！我林哲虽然没啥大本事，但起码知道‘信义’两个字怎么写！陈先生先给了我机会，我要是现在转头就跟了李董您，那我成什么人了？那不成了慕容复……啊不是，是成了吕布了？三姓家奴啊！要遭雷劈的！”
他这番表演，声情并茂，引经据典，既表达了对陈景明的“忠诚”，又委婉拒绝了李董，还把自己放在了“重信守义”的道德高地上，顺便黑了一把慕容复和吕布。
吴胖子要是在场，绝对能当场跪下喊666。
陈景明看着他那副浮夸的样子，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好笑！
李董也被他这番“肺腑之言”给整不会了，脸上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
他没想到林哲会用这种近乎“耍无赖”的方式拒绝，偏偏还让人挑不出太大的毛病。总不能逼着人家当“三姓家奴”吧？
“呵呵……年轻人，重感情，是好事。”李董干笑两声，语气淡了不少。
陈景明适时开口，一锤定音：“既然林哲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做长辈的，自然要尊重。李老弟，强扭的瓜不甜。”
李董知道事不可为，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便起身告辞：
“既然陈老哥还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林哲，以后常联系。”临走前，还是不忘递出橄榄枝，只是那眼神冷了不少。
送走李董，包间里只剩下陈景明和林哲。
气氛并没有轻松多少。
陈景明慢悠悠地喝着茶，也不说话。
林哲心里打鼓，小心翼翼地问：“陈先生，您……怎么找到这里的？”
陈景明抬眼看他：“你觉得，李光耀能知道的事，我会不知道吗？”
林哲冷汗又下来了。果然，这些大佬没一个简单的！
“今天表现还行。”陈景明忽然说道，语气听不出褒贬，
“虽然演技浮夸了点，但急智是有的，底线也守住了。没被那些糖衣炮弹冲昏头。”
林哲松了口气，赶紧拍马屁：“主要是陈先生您教导有方，让我明白了可持续发展的道理！”
“少拍马屁。”陈景明放下茶杯，神色严肃起来，
“李光耀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今天能来找你，明天就能用别的办法。光影时代的资源和人脉，远超你的想象。你既然选择了我这边，就要有面对更多风雨的准备。”
林哲心里一紧，感觉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啊不是，是选择了更粗的大腿，但也意味着要扛更重的雷。
“我明白，陈先生。”林哲郑重地点点头。
“《天龙八部》那边结束了？”陈景明问。
“今天刚杀青。”
“嗯。”陈景明站起身，“给你三天时间休息和处理私事。三天后，会有人联系你，开始第一阶段的训练。做好准备，不会轻松。”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茶室。
林哲独自坐在包间里，看着面前两杯已经凉透的茶，身心俱疲，但又有一种对未来的隐隐期待。
他拿出手机，看到杨红发来的几十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估计快急疯了。
他正准备回电话，一条新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沈曼青。
“小弟弟，茶好喝吗？两位大佬的‘厚爱’，滋味如何？”
消息下面，附赠了一张照片，赫然是林哲之前“不小心”从赵甜甜那里顺来的那张写着星耀传媒替换协议的便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