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民国二十二年,芒种,“石牛”伏诛十日后
地点: 朱家角“莲记”跨河大桥最终合龙段、陆家浜“暗流”走私核心码头、榴莲分舵“冰火狱”刑房、牛家浜界河“血屠场”、右浜互助会“疯牛”血屠队
第一章:血屠场惊变
芒种时节,天气闷热潮湿,苏州河上水汽氤氲。朱家角跨河大桥的建设已进入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桥面合龙阶段。这日清晨,当工人们揭开覆盖在最新浇筑的桥面合龙段上的篷布时,骇然发现本应凝固的水泥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深可见骨的爪痕!那爪痕绝非人力或寻常工具所能为,扭曲、疯狂,带着一股撕碎一切的戾气,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爪痕中浸满了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粘稠血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将灰白的水泥染成了诡异的暗褐色。
与此同时,陆家浜“暗流”走私网络最为关键、用于转运高价值禁运品的秘密码头,在深夜遭遇了灭顶之灾。并非官方查抄,而是纯粹的屠杀——留守码头的十二名精锐帮众,连同三名负责接头的线人,全部遇害。死者无一完尸,皆被某种可怕的蛮力撕扯、抓裂,残肢断臂散落一地,内脏流淌,现场如同修罗地狱。墙壁、地面、货箱上,都用鲜血涂抹着一个个扭曲、癫狂的牛头图案,那牛头双眼赤红,嘴角咧到耳根,仿佛在疯狂狞笑。
疯狂!暴虐!带着赤裸裸的兽性与杀戮欲望!这不再是破坏或抢夺,而是最直接、最残忍的肉体消灭与恐怖威慑,目标直指黄榴莲的核心工程与最隐秘的势力,手段之酷烈,令人发指。黄榴莲站在那片被血污和爪痕玷污的桥面上,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他俯身,用手指蘸起一点那暗红色的粘稠血液,在指尖捻开,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
“老的砸石头,小的发疯病?”他声音不高,却让周围所有帮众感到骨髓都在战栗,“影子,去把这头得了失心疯的‘疯牛’给我从屠夫凳上拖下来!我要把他的疯牛病,用斧头给他治好!”
第二章:暗影追腥
影子立刻将目标锁定在右浜互助会排名第六的“疯牛”。此人是“铁牛”的堂弟,但与“石牛”的憨直刚猛截然不同,据说自幼便精神不稳,嗜血残暴,尤其见血后极易陷入癫狂状态,力量、速度会暴增,但理智也会大幅下降,形同野兽。他擅使一副戴在手上的、不知以何种金属打造、形似牛角、边缘带着细小倒刺的“疯牛爪”,麾下“血屠队”成员也皆是心性残忍、好杀成性之徒,以虐杀为乐。
那血腥的牛头图案和现场留下的疯狂爪痕,正是“疯牛”及其血屠队的标志。暗探顺着血腥味和残忍手段的线索追查,发现“疯牛”一伙行事张扬,几乎不加掩饰,其据点就在牛家浜界河一处水流相对平缓、但河滩布满嶙峋怪石、被称为“血屠场”的河湾。据说那里曾是处决犯人的地方,煞气极重。
暗探远远观察“血屠场”,只见河滩上搭建着几顶用兽皮和破布混搭的简陋帐篷,帐篷周围甚至插着一些绑着残破骨头的木杆,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可以看到一些赤膊、身上涂抹着诡异油彩、眼神狂乱的汉子在活动,他们时而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时而如同野兽般互相扑打撕咬,秩序全无,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原始危险。
第三章:冰火狱刑讯
必须获得“血屠场”的具体布防(虽然看似无防)以及“疯牛”癫狂状态的规律。一名在“血屠场”附近游荡、专门为“血屠队”处理尸体、因偷偷剥取死者财物而被鞭打的“清道夫”,被暗探像拖死狗一样抓了回来。
此人被带入分舵那考验人类承受极限的“冰火狱”刑房。此房被一道厚重的铁门隔成两半,一半是烧着熊熊炭火、热浪灼人的“火狱”,另一半则是堆满冰块、寒气刺骨的“冰狱”。受刑者被剥光衣物,由行刑者操控,时而将其推入“火狱”炙烤,皮肤瞬间起泡焦糊;时而将其拖入“冰狱”冰冻,肢体僵硬发紫。极热与极寒的交替,不仅摧残肉体,更以最快的速度瓦解着人的意志。
那“清道夫”本就胆小猥琐,在经历了两次冰火轮回后,当第三次被从冰块中拖出,扔到灼热的铁板上,听着皮肉发出的“滋啦”声时,他彻底崩溃了,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我说!我什么都说!他们……他们没什么布防……就是……就是一帮疯子……但……但‘疯牛’……他……他每天……午时……和子时……会……会特别狂躁……需要……需要见血……不然……就会……攻击自己人……他睡在……在最中间……那顶……最大的……破帐篷里……帐篷外面……挂着……一串……人头骨……”
第四章:血屠场潜行
得到情报,浪里白意识到这次面对的是一群毫无理智可言的野兽。他放弃了夜间行动,反而选择在午时“疯牛”可能最为狂躁、但也可能因此忽略外部威胁的时刻进行侦察。
他利用“血屠场”河滩的怪石和稀疏的灌木作为掩护,如同蜥蜴般匍匐前进,逐渐靠近那片散发着恶臭的营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汗臭和某种草药混合的怪异气味,令人作呕。他可以看到那些“血屠队”成员如同行尸走肉般游荡,眼神空洞或狂乱,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呓语。
最中间那顶巨大的、用各种兽皮拼凑的帐篷格外醒目,帐篷门口果然挂着一串风干萎缩、面目狰狞的人头骨,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发出令人牙酸的磕碰声。帐篷里隐约传来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低吼,仿佛关着一头随时要破笼而出的凶兽。
浪里白注意到,这些疯子虽然看似散漫,但他们对血腥味和陌生气息异常敏感。他亲眼看到一个不小心闯入营地范围的野狗,瞬间被几个“血屠队”成员扑上去,用手活活撕碎分食。他不敢久留,确认了核心帐篷的位置和营地的大致布局后,便悄然撤离。
第五章:猎疯斩狂
面对一群疯子,任何复杂的战术都可能失效。黄榴莲决定,以暴制暴,以狂打狂!集中优势兵力,正面突进,直捣黄龙,在“疯牛”最狂躁的时刻,将其一举格杀!
次日,午时将近,烈日当空。“血屠场”河滩被晒得滚烫,那些“血屠队”成员似乎也因炎热而更加焦躁不安。
突然,河滩入口处传来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黄榴莲一马当先,手持开山斧,身后是榴莲帮最核心、最悍勇的五十名刀斧手,排成紧密的阵型,如同一堵移动的刀墙,沉默而坚定地压向“血屠场”营地!
他们的出现,立刻刺激了那些敏感的“血屠队”成员!
“嗷——!”
“血!血!”
疯狂的嚎叫声四起,那些眼神狂乱的汉子们,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不仅没有恐惧,反而露出兴奋嗜血的表情,挥舞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兵器,甚至赤手空拳,如同潮水般向着榴莲帮的阵型发起了反冲锋!毫无章法,只有最原始的杀戮欲望!
“稳住!前进!” 黄榴莲声音冷静,如同磐石。刀斧手们三人一组,背靠背,手中利刃挥出,形成一道道死亡之网!冲在最前面的“血屠队”成员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瞬间被砍倒一片!残肢断臂飞舞,鲜血染红了河滩的砂石!
但这群疯子根本不知恐惧为何物,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狂扑上来!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惨烈的白热化!
黄榴莲无视两侧的厮杀,目光死死锁定那顶最大的兽皮帐篷!他知道,“疯牛”就在里面!
就在他即将冲到帐篷前时!
“吼——!!!”
一声震耳欲聋、完全不似人类的咆哮从帐篷内炸响!整个帐篷猛地被一股巨力从内部撕裂!碎皮烂布纷飞中,一个身影狂冲而出!
正是“疯牛”!他比想象中更加高大,浑身肌肉贲张如虬龙,皮肤因充血而呈现不正常的暗红色,双眼赤红如血,看不到丝毫理智,只有纯粹的疯狂与杀戮!他双手戴着那副黝黑、尖端闪烁着寒光的“疯牛爪”,嘴角流淌着涎水,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他看到了黄榴莲,或者说,他看到了一个需要撕碎的目标!
“死!死!死!”“疯牛”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四肢着地,如同一头发狂的野牛,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黄榴莲猛冲过来!河滩地面被他蹬出一个个浅坑!
“来得好!” 黄榴莲暴喝一声,不闪不避,开山斧迎着那疯狂的身影,全力劈出!他知道,面对这种野兽,退缩只有死路一条!
“铛!!!”
斧爪相交,竟爆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那“疯牛爪”不知是何材质,坚硬无比!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身形都是一晃!
“疯牛”一击不中,更加狂躁,双爪疯狂挥舞,带着道道残影,抓、挠、撕、扯,招式毫无规律可言,却快如闪电,狠辣无比,专攻黄榴莲的头脸、咽喉等要害!那爪风凌厉,甚至将黄榴莲的衣角都撕裂出道道口子!
黄榴莲将开山斧舞得密不透风,斧光缭绕,护住周身,与那漫天爪影硬碰硬!“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如同爆豆般响起!火星四溅!
这“疯牛”在癫狂状态下,力量竟然丝毫不逊于“石牛”,速度更是快上一大截!而且他仿佛不知疼痛,黄榴莲的斧刃偶尔划过他的身体,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他却恍若未觉,攻击反而更加疯狂猛烈!
一时间,黄榴莲竟被这狂风暴雨般的疯狂攻击压制,只能竭力防守,寻找反击的契机!
周围榴莲帮刀斧手与“血屠队”的厮杀也异常惨烈,虽然刀斧手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但面对这群不怕死、不怕痛的疯子,也出现了不小的伤亡,河滩上已然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浪里白在战团中穿梭,分水刺如同毒蛇,专门偷袭“血屠队”成员的关节、眼窝等脆弱之处,为刀斧手们分担压力,但他的心情也愈发沉重,因为“疯牛”的疯狂似乎无穷无尽!
“砰!” 黄榴莲一个格挡稍慢,肩头被“疯牛爪”擦过,皮肉瞬间被撕开一道血口,火辣辣地疼!这疼痛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凶性!
“妈的!真当老子怕你这疯子不成!” 黄榴莲怒吼一声,不再一味防守,开山斧招式一变,变得更加霸道凌厉,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斧刃不再格挡爪击,而是直奔“疯牛”的头颅和胸膛!你抓我一下,我就劈你一斧!
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嗤!” “疯牛”一爪抓在黄榴莲的左臂,带走一大块皮肉!
“噗!”黄榴莲的开山斧也同时劈在“疯牛”的右肩,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
“吼!”“疯牛”受创,发出痛苦与愤怒交织的咆哮,攻势微微一滞!
就是现在!黄榴莲眼中精光爆射,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开山斧如同毒龙出洞,放弃所有防御,全身力量凝聚于一点,斧尖直刺“疯牛”那赤红的、疯狂转动着的眼珠!
这一下,快!准!狠!凝聚了黄榴莲所有的战斗经验和决死意志!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
开山斧的斧尖,精准无比地刺入了“疯牛”的左眼,直至没柄!
“嗷——呜——!”
“疯牛”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整个身体猛地僵住,随即如同被抽掉骨头般剧烈抽搐起来!
黄榴莲毫不留情,手腕猛地一拧!开山斧在“疯牛”的头颅内狠狠一绞!
惨嚎声戛然而止!
“疯牛”那庞大的、充满疯狂力量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地一声砸倒在地,四肢无意识地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那赤红的独眼依旧圆睁着,残留着疯狂的色彩,却已失去了所有生机。
尾声:狂潮暂歇
首领毙命,剩余的“血屠队”成员仿佛瞬间被抽走了主心骨,那疯狂的劲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本能的对死亡的恐惧,很快便被榴莲帮众分割围剿,或杀或俘。
黄榴莲拄着开山斧,剧烈地喘息着,左臂和肩头的伤口鲜血淋漓,但他毫不在意。他看着“疯牛”那死状凄惨的尸体,眼中没有任何波动。
“把这些疯子,无论死活,都给我扔进河里喂鱼!把这鬼地方,用石灰给我彻底洒一遍!”他的命令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疲惫,“把‘疯牛’的脑袋,也给我挂上去!让牛家浜的人看清楚,疯狗,也是会被打死的!”
“血屠场”的硝烟与血腥渐渐散去,但空气中弥漫的死亡气息却久久不散。黄榴莲知道,连斩六把手,他与右浜互助会之间,已再无转圜余地。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恐怕是“铁牛”倾巢而出的、更加疯狂的报复风暴。
但他只是默默地包扎着伤口,眼神依旧凶狠如狼。他的开山斧,饮血越多,便越是渴求下一场杀戮。这苏州河的霸权,注定要用更多的尸骨来铺就。他,黄榴莲,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