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抱着一堆能量棒盒子从实验间出来，边走边骂：“什么*玩意，还不人让我骂了，我下次我电报他我！”
他把盒子往操作台一摔，塑料盖磕出清脆响声。
江萌听见动静，从角落的小桌边抬起头。她刚才一直坐在那儿整理手环日志，手指时不时点一下屏幕，像是在确认什么。
“来来来，帮个忙。”王昊掀开盒盖，拿出一排五颜六色的能量棒，“新一批的，草莓味、辣条味、还有秦歌非要加进去的芥末海苔味，你说这谁吃啊？反正你挑着贴标签，我得赶在晚饭前送一批去值班室。”
江萌点点头，走过去坐下。她一根根拿起来看，撕下标签纸轻轻贴上去。动作很慢，但整齐。
王昊靠在墙边啃自己做的豆乳味能量棒，含糊道：“你说林墨他们让那个傻子干嘛，要是小爷我，非上去分个谁高谁低。”
江萌嘟了嘟嘴，拿起一根草莓味的，眉头皱了一下。
“怎么了？”王昊问。
“这个……”她声音轻下去，“有点怪。”
“味道不对？我尝尝。”王昊伸手要拿。
“不是味道。”江萌摇头，“是……里面好像有东西在抖。”
王昊愣住：“啥玩意！？”
“就像……有人躲在糖里哭。”她抬眼，“很害怕的那种感觉，藏得很深，但它一直在。”
王昊脸上的笑慢慢收了。他一把抓过那根能量棒，翻看编号，迅速调出原料记录。几秒后，他脸色变了：“糟了。”
“这批粉……是从昨天拆解的混沌武器里回收的晶核磨的。我以为净化过了，结果残留情绪没清干净。”他盯着江萌，“你能感觉到这个？”
江萌点头：“它一碰到我手心，就开始发冷。”
王昊沉默两秒，猛地起身冲向设备柜：“不行，得登记！这种事不能当巧合。”
他正要打开记录仪，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金属撞击声，紧接着是警报短鸣。
两人同时抬头，只见训练场尽头的机器人舱门猛地弹开，一台银灰色的战术模拟机冲了出来，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音，眼部红光疯狂闪烁。
“失控了！”王昊一把将江萌拉到身后。
周野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进现场的，运动头带已经被汗浸湿一半。他一个箭步扑向机器人侧翼，试图用爆发冲刺的惯性把它撞离主通道，却被机械臂横扫出去，整个人撞在墙上才停下。
“系统锁死了！”周野喘着气爬起来，“远程断电无效，物理开关被屏蔽！”
机器人继续前进，每一步都让地面轻微震动。它的目标似乎是实验区中央的数据终端，那里存放着最近三次战斗的能量模型。
苏如烟从走廊拐角冲进来，手里攥着一本旧册子。她一眼看到江萌站在操作台边没动，立刻喊：“别靠近！它现在对生命信号极度敏感！”
可已经晚了。
机器人转头，锁定江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江萌却没跑。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原地，看着那对闪烁的红眼，轻声说：“你是不是……很痛？”
机器人的动作顿了一下。
“没人陪你练，所以生气了，对不对？”她的声音像风吹过树叶，“你不是想伤人，你只是想找个人说话。”
奇怪的事发生了，那双红光开始变暗，频率从急促闪烁转为缓慢跳动，最后竟泛出一丝微弱的蓝。机械臂缓缓放下，关节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卸下了重担。几秒后，它原地蹲下，进入休眠模式。
全场静得能听见通风口的风声。
苏如烟快步上前，翻开册子快速翻页，嘴里念叨着什么。片刻后她合上书，抬头看向甄尧学，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平板。
“历史上有过类似案例。”苏如烟说，“早期觉醒者里有个心理系学生，能在不接触的情况下平复暴走的异能装置。记载里写的是［以情通机］。”
甄尧学走到江萌面前，蹲下，视线与她齐平：“刚才那种感觉，还能再描述一次吗？就是你说有人在糖里哭的时候。”
江萌眨眨眼：“它不是真的声音，也不是味道。就是……心里突然多了一块冰，我知道那是别人的情绪，但它不想被看见。”
甄尧学站起身，直接拨通通讯器：“所有未净化晶核立即封存，特别是从混沌装备拆解的。从现在起，任何流入生活区的晶核制品，必须经过江萌检测。”
他顿了顿，看向周野：“你从现在开始，贴身护卫江萌。她去哪，你跟到哪。任务等级，S级。”
周野挺直身体：“明白。”
王昊挠头：“等等，这就成S级任务了？”
“你以为呢？”甄尧学盯着他，“能感知负面情绪，还能无意识安抚暴走机械，这不是潜力是什么？混沌要是知道有这种人存在，会不惜一切代价抓她。”
王昊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他低头看着桌上那一排能量棒，忽然觉得手里的辣条味都不香了。
江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小声问：“那……我以后还能帮忙做能量棒吗？”
甄尧学看了她一眼，语气缓下来：“你不是在帮忙。你是把关的人。”
苏如烟走过来，轻轻拍了下江萌的肩膀：“你知道吗？有些能力，一开始看起来像弱点，其实是钥匙。你能感觉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这就是你的武器。”
江萌抿了抿嘴，慢慢点头。
王昊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桌子：“行吧，以后我的能量棒生产线归你管了。不合格的一律返工。”
周野走过来站到江萌身后半步的位置，双手抱胸，目光扫视四周。他没说话，但整个人像根绷紧的弦。
甄尧学最后看了眼休眠的机器人，低声对苏如烟说：“查一下今天所有进出训练区的人员记录。这台机器不是自己坏的。”
苏如烟点头：“我已经在看了。”
远处，夕阳穿过高窗，斜斜照在公告栏上。陈雨桐的报告还在那儿，墨迹已经干了，风一吹，纸页轻轻晃动。
江萌坐回长椅，手里捏着一根刚贴好标签的能量棒。她低头看了看，轻轻咬了一口，甜的。
周野站在她身后，眼睛盯着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那红点一闪一闪，像在呼吸。
江萌咽下最后一口，抬起手腕擦了擦嘴角。
她的手环亮了一下，绿色光纹流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