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 苏九和裴昭明同时愣住了,一时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白砚舟松开裴昭雪的手,缓缓站起身,他的脸色因连日奔波和心力交瘁而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亮得吓人。
“我白家血脉,世代行医,祖上曾有人研究过‘药人体质’。”
他语速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虽非百毒不侵,但对某些药性,尤其是一些寒热属性强烈的药物,有着异于常人的耐受和……引导能力。”
他看向裴昭雪:“昭雪体内的寒热二毒,此刻处于一种微妙的潜伏平衡,但随时可能被引爆。若我能以自身为媒介,利用白家血脉的特性,设法将她体内部分毒素,尤其是相对更容易引导的‘热毒’(毒蝇伞之毒),过渡到我体内……”
“不行!” 苏九失声惊呼,脸色瞬间煞白,“白公子,你疯了!那是剧毒!不是寻常药材!毒蝇伞之毒霸道无比,一旦入体,轻则癫狂,重则立毙!你如何能承受?这根本就是自杀!”
裴昭明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白砚舟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砚舟!不可胡来!昭雪已经如此,你若再出事,我……我如何向白家交代?又如何向昭雪交代?!”
白砚舟却异常冷静地拨开了裴昭明的手,他的目光扫过床上气息奄奄的裴昭雪,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与决绝。
“交代?若救不了她,我还要向谁交代?”
他轻轻一笑,带着无尽的苦涩,“昭明,苏姑娘,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为她争取时间的方法。不必完全清除,只需打破平衡,哪怕只能让她多撑一天,半天,或许……就能等到找到‘赤阳仙’和‘寒潭幽莲’的消息,或者……抓到杜承志!”
他转向苏九,语气近乎恳求,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苏姑娘,你精通金针之术,能否助我?以金针为引,在我与昭雪之间,建立一条暂时的气血通道,我会运转白家独门的导引心法,尝试将部分热毒引入我身。我对毒蝇伞的药性了解颇深,或可凭借血脉和内力勉强压制一时。”
苏九看着他眼中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太冒险了!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更大的可能是两个人一起毒发身亡!
“没有时间犹豫了!”
白砚舟低喝道,指着刻漏,“你看!时辰不等人!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她……看着她……”
后面的话,他哽在喉头,说不下去。裴昭明看着白砚舟那双布满血丝却坚定无比的眼睛,又看了看床上生命迹象越来越微弱的义妹,巨大的痛苦和矛盾几乎将他撕裂。
他明白,白砚舟此举,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但……这或许是黑暗中唯一一丝微弱的光。
他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狠厉:“苏姑娘!动手!按他说的做!所有后果,我裴昭明一力承担!”
苏九看着两人,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他们的决定。她咬着牙,重重点头,泪水终于滑落:“好!我……我尽力!但白公子,你需答应我,一旦感觉无法承受,立刻示意,我立刻断开通路!”
“开始吧。” 白砚舟平静地坐回床边,挽起右臂的衣袖,露出了坚实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