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斋筹备的很快。
花许颜深知原主的‘草包美人’形象深入人心,要是贸然公布了自己的身份,反而会适得其反,便没有借着将军府小姐的身份宣扬。
开业当日,陈相宜特意来恭贺。
因着地方偏僻,来凑热闹的人并不多,除了陈相宜,只有几个被“义诊三日”牌子吸引来的贫苦百姓。
场面着实冷清了些。
银珠看着门外星星点点的几人,面上一脸担忧,忍不住抱怨:“小姐,您可瞧瞧,就这么几个人,咱们这医馆怎么来的下去。”
“这有什么,你家小姐这是‘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陈相宜笑着打趣。
花许颜看着这两人眼底满是担忧,心里自是暖呼呼的。
不过,今日这情形倒也附和她的预期。
她开口:“医馆与旁的不同,门庭若市,未必就是医术高明,清净些,反而能更好的处理病症。”
陈相宜最是知道自己这个闺蜜的脾性,自然也不多言。
她送了贺礼,又低声与花许颜说了几句体己话,怕停留太久引人注意,便先行离开了。
然而,在陈相宜离开后不久,几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地痞便进了门。
为首那个看了眼铺子的装潢,便一脚踹翻了门口的案几,吼道:“管事的呢?出来!敢在这条街上开铺子,问过我们兄弟没有?懂不懂规矩?”
因着是义诊,店内正好有个老妇人。
看到这些人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到躲到了花许颜的身后,小声提醒:“大夫,他们是这附近有名的地痞流氓,祸害了不少铺面,你可千万要小心。”
“放心。”花许颜轻轻拍了拍老妇人的手背以示安抚。
她往前走了两步,开口:“不知几位有何指教?”
那些人见她是个女子,笑的肆无忌惮。
为首那个再次开口:“当然是教教你这条道上的规矩,你在这条道上开铺子,自然得问问我们兄弟,不过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我们兄弟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要么,每月上交五十两‘平安钱’。”他伸出五根手指,“要么,老子就让你这破店开不下去!我看你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要是愿意陪哥哥们……”
话音未落,他伸手就想去掀花许颜的面纱。
花许颜也在小说上看到过不少这样的桥段,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转动手腕,面前的几人便听到了几声惨厉的叫声。
那动手的汉子已然跪在了地上,整条右臂软软垂下,四肢无力。
他身后的小弟们目瞪口呆,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花许颜手中,不知何时已捏着几枚银针,眼底闪过寒意。
“自已滚,还是想像他一样,留下来让我扎几针,治治你们的恶习?”
地痞们看着老大诡异的状态和那泛着冷光的银针,吓得魂飞魄散。
这女人邪门!
太邪门了!
他们哪还敢逗留,连忙架起哀嚎不止的疤脸头目,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医馆,比来时速度更快。
医馆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那位老妇人惊得忘了害怕,银珠也张大了嘴巴,门外几个原本看热闹的路人,此刻更是议论纷纷。
“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看清啊!就看到那女大夫手一挥,那恶霸就跪下了!”
“是银针!我看到她用了银针!”
“天爷,这手法怕是精通穴道的高手!”
“这位大夫,看来不是普通人啊……”
“看她气度,蒙着面纱,莫非是哪位隐世的名医传人?”
花许颜无视了那些探究的目光和猜测,弯腰将撒落的药材一一拾起,对银珠道:“收拾一下,继续看诊。”
她又温声对那老妇人说:“婆婆,别怕,我们继续。”
那老妇人原本就是因着看不起病,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有本事。
因着这次的事情,‘杏林斋’倒是热闹了不少。
与此同时,科举殿试放榜,新科进士游街,盛京一片欢腾。
状元郎温叙竹一身红袍,骑在高头大马上,面容俊朗,气质温润。
街道两旁人头攒动,欢呼声不绝于耳。
然而,当行至朱雀大街,路过那家已然小有名气的“相宜绣坊”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那扇敞开的雕花木窗。
窗内,一名身着绯色衣裙的女子正侧身与侍女吩咐着什么,阳光洒在她明艳张扬的侧脸上,眉眼间带着一股不同于寻常闺秀的恣意洒脱。
似是察觉到他的注视,那女子倏然转头,那带着审视的目光直直撞入他的眼中。
没有预料中的羞怯回避,她只是微微挑眉,打量了他这个新科状元一眼,随即像是看到了什么寻常景物般,不甚感兴趣地重新转过头去。
正是陈相宜。
一旁的榜眼立时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循着温叙竹的视线看过去。
窗子紧闭,并无异常。
几日后,将军府内,李氏竟红着眼圈,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找到了花许颜。
她拿着帕子,未语泪先流:“颜儿,我的好女儿,从前都是母亲不对,可母亲也是一片好心,想着严厉些方能让你成才,谁知竟让你与我离了心,误会至此,这继母难做啊,管得严了说你苛待,管得松了又说你不尽责,我真是里外不是人,有苦难言……”
花许颜坐在椅上,看着她声情并茂的表演,心中冷笑连连。
她知道,李氏这般伏低做小,必是有所图谋。
果然,李氏哭诉半晌,话锋一转:“颜儿,我也知道你心里对你舅舅有些怨气,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舅舅,想来你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公务烦忧,对不对?”
花许颜听到这些话,哭笑不得。
她本想找机会试探下那三万两赌债的蹊跷,却没想到李氏竟主动提出。
“母亲这是何意?”她顺水推舟,问道。
李氏见她松口,还以为是同意了,连忙继续道:“你也知道你舅舅才升了京官,家中开销巨大,已是捉襟见肘,如今你我可是一家人,你要是能帮衬些便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