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年指尖轻叩桌面,眼底也充斥着疑惑:“太子此举,倒是在本王意料之中,只是他今日对花许颜动手,却是太过急躁了。”
“确实,太子向来谨慎,今日却当着王爷的面动刑,可见是急了,看来他的账目是真的等不急了,不过……”杜衡顿了顿,继续道,“花大小姐今日的表现,倒是令人刮目相看,那般危急时刻,竟敢以身护父,这份胆识,不似传闻中的草包美人。”
“王爷和她接触了这么久,是否看出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花许颜了?”
墨云年眸光微动,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她确实与传闻不同,可要不是真的花许颜,今日也不会下意识冲进去保护花鞍了,或许是真的死里逃生,转了性?”
“这样也是好事,有这样能干的人做王爷的正妃,对王爷日后的仕途也是有帮衬的。”杜衡敏锐的察觉到他对花许颜的赞许,并未戳破,转而道,“不过,如今太子已经撕破脸皮,我们是否该加快动作?聚财赌坊那边,是不是该收网了?要是再耽误下去,花大将军真的被定罪,这门婚事只怕会成为累赘。”
墨云年的眼神暗了几分。
半晌,他才抬手制止:“不急,既然太子敢对花鞍用刑,说明他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此时收网,恐怕会打草惊蛇,我们必须谨慎一些。”
“李彦博虽死,但他在聚财赌坊留下的账目还在,太子以为灭了口就能高枕无忧,却不知那些账本才是真正的证据。”
“王爷的意思是?”
墨云年冷哼一声:“让暗卫继续盯着聚财赌坊,特别是那个管事的,太子越是着急,破绽就会越多,我们只需耐心等待,等他自乱阵脚,至于账本,自然会有人替我们去解决的。”
杜衡听得这话却是一头雾水,却还是没有多言。
“那花将军那边?”他问道。
墨云年捻着自己的手指,突然开口:“加派人手,务必保证他的安全,太子今日没能得手,定会再寻机会。花鞍若是死在狱中,这盆脏水就永远洗不清了。”
“是。”杜衡躬身应下,转身离开。
等人一走,秀山这才进门来:“王爷,花大小姐似乎在查锦华阁的底细。”
“锦华阁?”墨云年挑眉。
秀山恭敬回禀:“正是,据暗卫回报,花大小姐今日从刑部出来后,就直接去了相宜绣坊,而锦华阁近来一直在打压相宜绣坊,价格压得极低,背后恐怕不简单。”
“她倒是敏锐,查清楚锦华阁的底细,看看是否与太子有关。”墨云年沉吟片刻,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秀山欲言又止:“王爷是怀疑……”
“太子既然能在聚财赌坊洗钱,未必不会利用其他产业,锦华阁突然大幅降价,背后必有蹊跷,如果只是针对相宜绣坊,未免有些太美脑子了,若真是太子在背后操纵……”墨云年顿了顿,还没来得及开口,外头便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王爷,花大小姐来了。”
听得这话,墨云年皱了眉头。
花许颜今日才受了伤,这会子不先养伤,反而先来自己这里,未免有些太着急了,而且十有八九是为了相宜绣坊。
既如此……
“请她进来。”墨云年开口。
秀山闻言,连忙推到了一旁去,不过片刻,花许颜便在管家的带领下进了书房。
“王爷。”她盈盈一拜。
墨云年看了眼她还有些苍白的唇色,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心疼,随后才淡淡开口:“花大小姐的伤还没好,怎么不在府中休息,反而来我这了?”
“臣女……”
花许颜自是为了陈相宜来的。
却不想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明原委,便听到了墨云年的话:“正好,本王有些饿了,你去厨房做些吃得来吧。”
听得他这理所应当的话,花许颜一怔。
自己这是成墨云年的御用厨子了?
花许颜想想自己到底是有求于人的,自然是不能驳了他的意思,只得应了一声。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墨云年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他倒要看看,她能忍到几时。
约莫半个时辰后,花许颜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托盘上放着一碟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一盅香气四溢的鸡汤,还有一碟翠绿的清炒时蔬。
“王爷请用。”她将托盘放在桌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退下。
墨云年执起玉箸,夹起一个虾饺,却不急着吃,只是慢条斯理地问道:“今日来,可是有事?”
花许颜眼睛一亮,正要开口——
“这虾饺的皮似乎厚了些。”墨云年却突然点评道,将虾饺放回碟中,“再去重做一碟来。”
花许颜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满,扯出一个笑容:“是,臣女这就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她端着一碟皮薄如纸的新鲜虾饺回来,还多带了一碟金黄酥脆的葱油饼。
墨云年尝了一口虾饺,点了点头,却又道:“这葱油饼的火候过了些。”
“臣女再去……”花许颜握了握拳,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墨云年放下玉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好。”
听到这话,花许颜终于可以确定,这人是在故意耍着自己玩。
她咬了咬牙,直接将方才做的所有东西全都端到了自己面前,故意做出了疲惫的样子:“给王爷做了这么多的东西,臣女也饿了,既然王爷这般挑三拣四,那臣女就不客气了。”
说罢,她便拿起玉箸。夹起一个晶莹剔透的虾饺,作势要往自己嘴里送。
墨云年眸光一凝,没想到她竟敢如此。
眼看那虾饺就要落入她口中,他终于开口:“慢着。”
“王爷不是嫌臣女做的不好吃吗?既然如此,臣女自己吃了便是,免得浪费。”花许颜动作一顿,挑眉看他。
“放下。”墨云年声音低沉,深吸了几口气,才开口,“说罢,你今日来找本王是有何所求?”
果然!
这人早就知道自己是有事相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