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带着夏末的凉意，吹在身上格外舒服。
顾屿沿着小区的步道慢慢走，退烧后的身体还有点虚，却比前几天轻快了不少。
他刚转过弯，就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裴川穿着件白色短袖，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顾屿爱吃的草莓。
“老师！”
裴川看到他，立刻快步走过来，伸手自然地接过顾屿手里的空水杯，“刚想给你送草莓，没想到这么巧。”
他低头看了看顾屿的脚，又补充道，“知道你有点夜盲，我陪你走会儿。”
顾屿的耳尖悄悄泛红，没拒绝，只是放慢了脚步。
两人并肩走着，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里满是安静的温柔。
走了一会儿，裴川忽然开口：
“昨天我走后，叔叔阿姨是不是说你了？”
顾屿的脚步顿了顿，没想到裴川会知道。
他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我妈听金妮说了些乱七八糟的，我爸也觉得我们走得太近，怕别人说闲话。”
他想起昨天的争执，还有自己那句“我的事不用你们管”，忍不住笑了笑，“我当时还跟他们吵了一架，现在想想，好像有点冲动。”
“吵架？”
裴川的眼睛瞬间亮了，停下脚步看着顾屿，“你跟叔叔阿姨吵架，是为了护着我？”
没等顾屿回答，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开始还是小声笑，后来越笑越厉害，甚至扶着旁边的树直不起腰，“哈哈……老师，你居然会跟叔叔阿姨吵架，我想象不出来你板着脸反驳的样子，肯定特别可爱。”
顾屿的脸瞬间红了，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泛起一阵甜——裴川没在意争执本身，反而抓住了“护着他”这个点，这份在意，让他觉得昨天的委屈都值了。
“当然好笑，也特别甜。”
裴川停下笑，认真地看着顾屿，眼神里满是温柔，“我还以为你会像以前那样，自己憋着不说，没想到你会为了我跟叔叔阿姨争执。”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顾屿的手背，指尖传来的温度让顾屿的心跳漏了一拍，“老师，你是不是……开始有点在乎我了？”
顾屿别开脸，却没躲开他的手，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谁在乎你了？我只是不想他们误会。”
话虽这么说，脚步却下意识地往裴川那边靠了靠——夜路确实有点暗，他的夜盲症又犯了，只能隐约看到前面的路，而裴川在身边，让他觉得格外安心。
裴川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没戳破，只是放慢了脚步，还故意往路灯亮的地方走。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顾屿的鼻腔突然一阵痒——路边的灌木丛里飘来点花粉，他忍不住偏过头，对着空旷的地方打了个轻喷嚏：
“阿嚏——”
“小心点，别着凉。”
裴川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顾屿身上，带着他体温的外套裹在身上，暖得顾屿心里发慌。
“我不冷……”
顾屿想把外套还给他，却被裴川按住了手。
“披着，我不怕冷。”
裴川笑着说，“再说了，要是你再感冒，我又得心疼了。”
顾屿没再拒绝，任由外套裹着自己，鼻尖萦绕着裴川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夜路还在继续，影子时而靠近，时而分开，可两人心里都清楚，那份藏在争执里的在意，还有夜路上的陪伴，早已让他们的关系，悄悄近了一步。
“你今晚…要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