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阴山深处寒风卷着雪沫,刮得人脸颊生疼。白子画率五千骑兵,踏着积雪悄然前行,马蹄裹着麻布,落地无声,唯有铁甲碰撞偶尔发出细碎声响。
“将军,前方三里便是黑木寨!”斥候翻身下马,压低声音禀报,“正如蹋脱所言,寨外覆着茅草,看着像废弃牧营,但若仔细看,能看到茅草缝隙里的暗哨人影。”
白子画勒住马缰,抬手示意全军止步。他取出夜视望远镜——这是镇北军特制的千里镜,镜片镀了西域传来的琉璃膜,能在暗夜中看清百丈外的景物。镜中望去,黑木寨的轮廓在雪光中隐约可见,寨墙果然是黑木搭建,高约两丈,看似简陋,却隐约能看到墙后架着的弩箭。
“传令下去,左翼两千人绕到寨后,堵住退路;右翼两千人守住两侧山谷,防止有人逃窜;我率中路一千人正面强攻,听我号令,火炮先轰开寨门!”白子画沉声下令。
将士们迅速行动,马蹄声再次隐入风雪。片刻后,三路兵马就位,白子画拔出腰间佩刀,高高举起:“点火开炮!”
早已架好的五门连珠火龙炮同时轰鸣,炮弹带着呼啸划破夜空,狠狠砸向黑木寨的大门。“轰隆”几声巨响,黑木搭建的寨门瞬间被轰得粉碎,木屑与积雪飞溅。
“杀!”白子画一声令下,中路骑兵如同猛虎下山,手持长刀冲入寨中。寨内的匈奴暗哨猝不及防,刚要举弩射击,便被迎面而来的刀锋斩断手臂。
“有敌来袭!守住粮仓!”匈奴哨长嘶吼着,率人结成临时防线。但镇北军骑兵训练有素,长刀挥舞间,匈奴士兵纷纷倒地,鲜血染红了脚下的积雪。
左翼骑兵也从寨后杀入,与中路兵马前后夹击。黑木寨内顿时乱作一团,匈奴士兵大多是留守的老弱残兵,根本抵挡不住镇北军的猛攻,很快便溃不成军,纷纷跪地投降。
“将军,这边发现地下粮仓!”一名士兵高声喊道。
白子画快步赶去,只见寨中央的空地被掀开一块木板,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里面传来谷物的清香。他命人点燃火把,率亲兵沿阶梯而下,地道狭窄,仅容两人并行,两侧墙壁上插着油灯,照亮了前方的路。
走了约百十来步,地道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粮仓出现在眼前。粮仓内堆满了麻袋,里面装着小麦、玉米,还有不少风干的肉脯和皮囊装的美酒。更令人心惊的是,粮仓一侧的洞穴里,堆放着数十架改良后的火箭发射器,还有不少尚未组装的“破火盾”部件。
“将军,这里有工匠!”一名亲兵指着洞穴深处。
白子画望去,只见十名身着布衣的中原男子被匈奴士兵护在角落,个个面带惊恐。他们身边的案几上,放着图纸和铁锤、凿子等工具,图纸上画着火箭的改良结构,还有一些陌生的机械图样。
“拿下匈奴护卫,留活口!”白子画下令。
亲兵们立刻上前,将剩余的几名匈奴护卫制服。白子画走到工匠们面前,目光扫过他们:“你们便是魏承业派来的中原工匠?”
为首的工匠约莫四十岁,面色蜡黄,拱手道:“将军饶命!我们都是被魏承业胁迫而来的,他抓了我们的家人,逼我们帮匈奴改良武器,若不从,便要杀人灭口!”
“胁迫?”白子画冷笑一声,拿起案几上的图纸,“这些改良的火箭,射程比我军的连弩还远,破火盾能抵挡普通箭矢,若不是真心相助,怎会有如此精妙的设计?”
那工匠脸色一白,慌忙道:“将军明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魏承业给了我们详细的图纸,我们只是照着打造而已!他还说,这些武器只是开胃小菜,他手中还有更厉害的火器图纸,能一举攻破镇北军大营!”
白子画眼神一凝:“更厉害的火器?是什么?”
“具体是什么,他没说,只说是一种能炸开城墙的‘轰天雷’,威力无穷。”工匠颤抖着道,“他还说,等漠北这边得手,就会把图纸交给匈奴,让他们横扫中原。”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将军,寨外山谷发现一队骑兵,约莫五百人,打着匈奴旗号,似乎是来支援的!”
白子画眉头一皱,沉声道:“来得正好!传令右翼部队,务必将这队人马全歼,不准放跑一个!另外,将这些工匠和粮仓物资全部清点装车,押回大营,这些图纸和武器部件也一并带走,交给林将军处置!”
“末将领命!”
寨外山谷中,支援的匈奴骑兵刚进入埋伏圈,便遭到镇北军右翼部队的猛烈攻击。箭矢如雨,长刀翻飞,匈奴骑兵猝不及防,很快便被分割包围,惨叫连连。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五百匈奴骑兵无一生还。
天色微亮时,黑木寨已被彻底控制。粮仓内的粮草装满了百余辆马车,改良武器和图纸也尽数收缴,十名中原工匠被押上囚车,随大军一同返回镇北军大营。
白子画骑在马上,望着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神色凝重。魏承业手中的“轰天雷”图纸,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若真让匈奴掌握了这种武器,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时的镇北军大营,林越刚收到白子画的捷报,正对着桌上的图纸沉思。苏清瑶走进帐内,递上一份审讯记录:“将军,被俘的匈奴军官都已招供,左谷蠡王所说属实,魏承业确实在暗中联络京城旧部,而且……禁军副统领赵承宗,似乎与他过从甚密。”
“赵承宗?”林越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此人是废太子的母族亲戚,当年废太子被废,他却安然无恙,原来早已暗中投靠了余党。”
他将图纸推到苏清瑶面前:“你看,这些改良武器的设计,很明显有工部的影子,魏承业能调动如此多的资源,背后定然还有更大的靠山。”
苏清瑶看着图纸,脸色凝重:“若京城的禁军中有他的人,监国大典那日,新太子殿下处境堪忧。”
“是啊。”林越站起身,走到帐外,望着京城的方向,“李岩那边不知进展如何,我们必须尽快扫清漠北残余势力,然后回师京城,否则一旦大典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来报:“将军!乌桓部传来消息,鲜卑部突然异动,率三万大军逼近边境,声称要为匈奴报仇!”
林越眼神一沉,一场新的危机,又在漠北的风雪中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