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蔗抿着嘴唇,强忍着眼泪,不敢在上前去牵牧孜墨的手,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眼泪溢满了眼眶,将视线变得模糊,偏偏牧孜墨走的飞快,许明蔗想追上她的步伐,还需要小跑。
一个不慎,踩到块湿滑的石头,脚踝猛的向外侧一拧,整个身子控制不住的向旁边歪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手掌和膝盖都摔在了水流边的小石头上,尖锐的疼痛传来,手掌里嵌满了小石子。
“唔!”,疼的许明蔗蜷缩起身子,十指连心,钻心的疼。
许明蔗眼泪婆娑的看着牧孜墨越走越远的背影。
“阿姊,我好疼。”
高声呼喊都不能引起一个聋子的注意,更别说他声若蚊呐般微弱的啜泣声了。
害怕真的会被牧孜墨丢下,许明蔗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
脚踝处刺痛的感觉,让他根本不敢将脚在地上踩实。
只敢用脚尖轻轻点一下地面借力,身体跟着往一侧倾斜。
每挪一步,脚踝就抽痛一下,迫使他下意识地皱紧眉头,脚步也歪歪扭扭的。
活像只单脚站立的企鹅,没走几米就哭着瘫坐在地。
双手抱紧肩膀,将头埋在臂弯里,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
“我再也不敢了,阿姊,我害怕…小蔗真的好害怕…”
牧孜墨边往回走,心里边复盘刚刚说的话,一边痛斥自己太凶残,一边又觉得刚刚没有发挥好。
有种吵架事后复盘,越盘越生气的感觉。
应该在温柔点的,询问一下原因,再讲讲道理。
靠,她怎么就没控制住脾气呢。
停下脚步,牧孜墨叹口气,算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何必这么苛责。
后妈不好当,后姐也一样。
没有血缘关系,说什么都是错的。
一扭头,刚要开口,人呢?
那么大的人呢?他不是一直跟在身后吗?什么时候消失的?
靠,她把许明蔗弄丢了!
还生个毛线的气,牧孜墨连跑带跳的,顺着来的方向往回跑。
好在没跑几分钟,就看见在原地,抱着肩膀哭泣的许明蔗。
曾经被正值青春期的小孩,折磨过的感觉再一次出现。
牧孜墨心脏蹦蹦的跳,血压噌噌的涨。
爹的,死小孩,做错了事还敢闹脾气。
就算没她爹的血缘关系,今天她也的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中式教育!
气势汹汹的朝着许明蔗走去,顺路还捡了根棍子,今天非得让他吃上这顿竹笋炒肉。
许明蔗听见脚步,猛的一回头,看见牧孜墨,心里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
牧孜墨刚走近,蹲在他旁边,还没来得及收拾他,就被许明蔗一个猛扑,将人抱了个满怀。
“阿姊,我的脚好痛,你怎么走的那么快,我以为你不要小蔗了,呜呜呜呜…”
蹭着牧孜墨的脖颈,眼泪将那一片都蹭的湿漉漉的。
听不见,根本听不见。
赤裸裸的挑衅!
这简直就是故意等她回来卖乖讨巧!
将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粘在她身上的许明蔗扒下来。
单手将人往肩膀上一扛,挥着手里的木棍,就朝着不断乱扭的屁股上抽去。
“耍脾气,不听话,跟着系统全学了堆坏东西,今天不把你屁股抽肿,都算我白来。”
扛着人,边抽边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骂。
骂完系统,骂许明蔗。
一根手指粗的木棍,没两下就被她给抽断了。
干脆扔掉不顶用的东西,牧孜墨右手圈住他的腰,防止他挣扎摔下去。
右手随着说话的节奏,一下一下的抽。
“说话!为什么不听话,闹脾气也不分时候,荒郊野外的就敢留在那,不怕来个狼把你吃了吗!回答我!”
许明蔗被打的不住的哭喊:“我错了阿姊,我再也不敢了。啊!”
双手胡乱的拍打着牧孜墨的后背,盼着自己能赶快逃离她的魔爪。
被牧孜墨金枝玉叶的养着,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凡事都给他安排最好的,布料都舍不得让他穿粗布的,有钱以后给他买的都是蚕丝织的,就怕他皮肤被磨。
什么活都舍不得让他做,这小半年来,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责罚。
身上的皮肉早就脱胎换骨般,褪去了曾经的受苦受难的记忆,和他曾经无数次庆幸的耐痛能力。
和铁砂掌一样滚烫的掌心拍在肉上,大腿根的肉都被拍的一阵震颤。
等回了营地,许明蔗感觉自己已经去了半条命,声音喊到嘶哑,没了任何挣扎的力气,半死不活的挂在她身上。
一路上的求饶声就没停过,不停的辩解自己没有闹脾气,只是崴了脚,不得已才坐在原地的。
放在正常人身上,这个理由非常充分,完全可以原谅,说不定还会得到一个充满心疼的公主抱。
偏偏他遇到的是一个限定版,残缺耳聋的牧孜墨。
被牧孜墨放在凳子上的一瞬间,屁股上肿胀的疼痛感让他嗖的一下站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
脚踝处的伤又开始作祟,让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落到牧孜墨眼里,这就是叛逆的证据!
给牧孜墨气的,就差吹胡子瞪眼了:“怎么,你还不服气了?站起来是要和我比划比划吗?”
许明蔗欲哭无泪,连连摆手。
拉住牧孜墨的手臂,身子一歪,轻轻靠在她怀里,手牵着手带着她去摸自己的脚踝。
“我疼,阿姊。”
牧孜墨顺着视线往下一瞅,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许明蔗的脚踝隆起老高,肿的像个宣腾腾的大面包。
拉着许明蔗,想让他坐到凳子上,她好检查一下他的伤势。
许明蔗双手死死的搂住她的脖子,就是不肯放手。
想都别想!比起脚上那点伤,还是屁股上的疼让他更心碎!
没办法,扯不下来。
牧孜墨只能自己坐在凳子上,然后将人搂在怀里,在抬起许明蔗的腿,轻轻的按压检查。
“这样疼吗?”
疼的许明蔗都皱眉,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的痛呼出声。
他现在学聪明了,阿姊听不见他说话,还是肢体语言更靠谱点,于是疯狂点头,示意自己真的很疼。
牧孜墨轻轻转动他的脚腕:“那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