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老宅,院子里。
那个老黄皮子此刻正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两只前爪揪着耳朵,瑟瑟发抖。
它今天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本来以为是个回乡探亲的软柿子,想来讨个封、蹭点香火,结果一脚踢到了钢板上。
“说吧。”
张道初坐在门槛上,手里把玩着雷击木,语气平淡:
“那个所谓的‘新山神’,是个什么玩意儿?”
“回……回大仙的话。”
老黄皮子结结巴巴地说道,连头都不敢抬(怕被黄二爷再踹一脚):
“那是三个月前来的一个怪物。它自称**‘千足大仙’**,法力无边。它一来就占了天池底下的那个洞府,把原来的水怪都给吃了。”
“它逼着我们这些长白山的野仙给它进贡。谁要是不听话,它就放出那些白色的菌丝,钻进脑子里,把我们变成傀儡……”
“千足大仙?”
肩膀上的黄二爷嗤笑一声,吐了口唾沫:
“呸!不就是条成了精的大蜈蚣吗?还敢称大仙?当年在长白山,这种虫子只配给我当辣条吃!”
“蜈蚣精?”
张道初眼神一凛。
又是虫子。
之前的血太岁是肉瘤,这次是蜈蚣。看来这个黑佛组织(或者跟他们勾结的妖魔)很喜欢这种阴暗潮湿的东西。
“那村里人怎么回事?”张道初问。
“那是……那是它养的‘猪’。”
老黄皮子哆嗦了一下,“它把菌丝种在水源里,村民喝了水,就被寄生了。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吸食一部分村民的生气来练功。等到村民被吸干了,就……就扔进山里当肥料。”
“畜生!”
张道初握紧了拳头,雷击木上电弧闪烁。
把活人当猪养?这简直比之前的地下拳场还要丧尽天良!
“那个……我也没办法啊!”
老黄皮子哭丧着脸,“我的神庙也被它砸了,我现在就是个跑腿的。大仙饶命啊!”
“滚吧。”
张道初摆摆手,“回去告诉那个大蜈蚣,就说张家的人回来了。让它洗干净脖子,把吃了我的都给我吐出来!”
“是是是!”
老黄皮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溜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
赶走了野仙,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二爷,那蜈蚣精占了天池,看来咱们得进山一趟了。”
张道初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进山是肯定的。不过……”
黄二爷跳到张道初肩膀上,小爪子指了指屋里的那个老式火炕:
“在去之前,咱们得先把老爷子留给你的宝贝拿出来。那是专门用来对付这种硬壳虫子的。”
“宝贝?”
张道初眼睛一亮。
他记得爷爷临终前确实说过,老宅炕洞底下藏着东西。
两人一鬼(长乐在玉佩里看戏)走进屋。
张道初掀开那个积满灰尘的炕席,在炕洞的一块松动的砖头下摸索了一阵。
“咔哒。”
机关触动。
一个长条形的黑木匣子弹了出来。
匣子很沉,上面贴着几张已经褪色的镇尸符。
张道初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匣子。
嗡——!
一股凌厉至极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匣子里躺着的,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条长约三尺、通体漆黑、一节一节的……钢鞭。
但这鞭子不是金属做的,摸上去有一种玉石的质感,每一节上都刻满了古老的云纹,鞭把是一个狰狞的龙头。
“这是……”
张道初握住鞭把,只觉得手心一沉,仿佛握住了一条正在咆哮的黑龙。
“赶山鞭。”
黄二爷的声音变得格外严肃,“又叫**‘打神鞭’。这是你爷爷当年的成名兵器。据说是用一条作恶多端的黑蛟的脊椎骨**炼制的。”
“这鞭子,专打妖魔鬼怪的肉身。什么铜皮铁骨,在这鞭子面前就是脆骨。”
“好东西!”
张道初试着挥舞了一下。
啪!
空气中竟然炸出一声爆响,甚至隐隐有龙吟声传出。
有了这玩意儿,再加上雷击木(法术攻击),自己这就是物法双修啊!
“还有一封信。”
张道初发现匣子底部压着一张泛黄的信纸。
展开信纸,爷爷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小初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长白山出事了。”
“天池底下,压着一道‘地门’。那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缝隙。爷爷守了一辈子,但也只能封印它一时。”
“如果有一天,水变红了,龙叫了,那就是地门开了。”
“记住,别硬拼。拿着鞭子,去天池边的‘镇龙桩’。那里有我留下的最后一手后手。”
“如果实在守不住……就跑吧。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读完信,张道初沉默了很久。
他小心翼翼地折好信纸,揣进怀里贴身放好。
“跑?”
张道初抚摸着手中的赶山鞭,眼中闪过一丝倔强:
“爷爷,您也太小看您孙子了。”
“现在的我,可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屁孩了。”
“我有编制,我有钱,我有兄弟(黄二爷),我还有……祖宗(长乐)。”
“这长白山是咱们老张家的地盘。”
“就算那地门里爬出来的是阎王爷,我也得把他按回去!”
嗡!
胸口的玉佩突然亮了。
长乐公主似乎感应到了那条赶山鞭的气息,发出一声轻笑:
“蛟龙骨?虽然只是条不成气候的小泥鳅,但也算是个稀罕物。”
“小张子,带上它。”
“本宫突然想起来……那个在天池底下的‘故人’是谁了。”
“是谁?”张道初问。
“一个两千年前,被我父皇斩断了头颅、封印在此地的……匈奴大巫师。”
长乐的声音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没想到他还活着。看来,这次本宫要亲自出手,让他再死一次了。”
……
次日清晨。
大雪封山。
一辆全副武装的黑色大G,碾碎了厚厚的积雪,咆哮着冲出了张家村,向着那巍峨神秘的长白山深处进发。
车顶的行李架上,绑着各种补给物资。
而在副驾驶上,黄二爷手里抓着一根刚烤熟的玉米,指着远处的雪峰,意气风发:
“小的们!出发!”
“目标天池!咱们去……屠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