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郁闻声抬头,看见季承行下来。
他已经重新穿好了西装,又恢复了平时斯文败类的样子。
她不仅咋舌,就看这身打扮,穿戴如此整齐,某些人估计是早就起来。
算起来要穿的这么“得体”估计是从警报响的那个时候就起来了吧。
朱郁有点儿紧张,但是还是强装镇定尽量让自己放松。
季承行走近,拧眉道:“大早上是要反天啊?”
朱郁:……
她偏头,并不想理他。
这个时候但凡气场弱点儿就露馅了。
王妈开口,像是为她辩解:“朱小姐脸疼……”
“脸疼?”
季承行轻声呢喃,像是在斟酌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怀疑她的说话的真假。
气氛再次陷入了沉寂。
朱郁有点儿慌,害怕被戳破,连忙捂着叫了两声:“哎呀,哎呀。”
她试探着偷偷用余光观察他的反应。
他只是站在那里,跟她很有距离,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也是。
冷冰冰的,非常有距离,
距离太远,她也看不真切。
不知道这眼神里包含更多的是冷漠还是质疑。
箭在弦上,可是没有回头路了。
朱郁硬着头皮继续装痛。
“哎呦……哎呦。”
季承行突然开口:“王妈,去找医生。”
“哎哎哎。”
王妈如同得到特赦一样,急忙逃离现场。
朱郁趁机蜷缩身子,把自己偏转方向眯着眼睛观察王妈出门的方式。
只见王妈小跑到玄关,像她刚刚一样用力然后转动门把手,唯一不一样的是警报没有响起。
她恍然大悟。
看来还是硬件问题不是方法问题。
找到问题的关键,心里还算有底一些。
“又不疼了?”
季承行的声音响起,冷冰冰的,嗓音低沉雄厚,犹如噩梦在耳边低语。
朱郁回神。
坏了,刚才看的太入迷,忘记装了。
她偷偷瞄了眼他。
一时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装下去。
“过来。”
他再次开口,语气里是不容置哙的霸道。
啊?
朱郁愣愣的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开玩笑的样子。
但是她天真了。
季承行从来不开玩笑。
季承行皱眉,似乎是对她的反应不满意:“要我再说一遍?”
她没辙了,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低头看着眼前满地的玻璃碎片。
之前演戏的时候她见过别人踩过这个,即使当时脚上有保护,但是还是不避免受了伤。
当时那血淋淋画面,还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如今就轮到她了?
这不得疼死……
朱郁抬头看着季承行,眼里氤氲泪水。
她记得他最吃这一套了。
季承行微微眯眼,眼神中多了一丝审视的感觉。
管用了?
她心头闪过一丝欣喜。
下一秒,他微微歪头,没有开口。
白高兴了。
难不成力度不够?
朱郁再次发力,努力让泪水流出眼眶。
泪水划过脸颊,形成小范围滚烫。
她梨花带雨,装的十分柔弱:“阿行……”
季承行双手环保身前,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看着十分性感,他挑眉,眼中染上一丝戏谑,仿佛是高高在上的领主,早已对她那点儿贪婪地小心思了若指掌。
她唯唯诺诺,他攻城略地。
一番心里挣扎之后,她妥协了。
算了,死就死吧。
她试探着伸出一只脚,在触碰到地摊上的玻璃渣后立马往后缩了缩。
现在是个人但凡脑子清醒点儿的都不会往前走一步吧。
朱郁低头,在抬头。
她犹豫着,希望下一秒季承行就能发发善心。
对视的瞬间,季承行仿佛已经没了耐心,他呼吸加重,身体跟着起伏,周身的气息都变了。
她吓了一跳,呼吸一滞,一狠心,伸出脚踩到玻璃上。
尖锐锋利的棱角迅速划破她娇嫩的皮肤。
疼痛感由下而上袭满全身,疼的直钻心窝子。
但是依赖人体强大的保护能力,也是很快就习惯了。
人跟痛苦之间,最远的距离就是恐惧。
真的接触了之后,似乎也没有那么让人不能接受。
朱郁耸耸肩,低头看着迈出去的那只,已经扎上细小玻璃碎的脚,慢慢渗出血。
其实还是有点儿疼的。
她试探着让没有迈出去的脚也跟上。
但是身体重心的变换,玻璃渣扎进脚心的深度更重,同样同感也提升了一个等级。
斯~
她不仅皱眉。
看来刚才的“悲壮宣言”也就只是说说的。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一时间很无措。
“够了。”
季承行出声。
朱郁抬头,见他大步走过来。
他脚上穿着拖鞋,自然不会有事。
她不仅冷笑。
这还真是穿鞋的不怕光脚的。
他低头看着他,眉头紧蹙,眉目漆黑,看不清情绪。
她立马撒娇,伸出手隔着西装布料,深一下,浅一下的触摸他的胸膛:“阿行,真的很疼……”
说完,她仰头。
季承行的表情出现松动,似乎终于于心不忍。
他将她抱起,视线拉长。
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她的脚底早已满是鲜血,连上面的玻璃渣都被晕染,模糊不清。
他将她从那堆玻璃碴里带出来。
“这是你不听话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