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二年,五月十八日,星期日。
空寺洞志愿军司令部地下指挥所。空气,像即将断裂的钢丝,绷到了极限。
巨济岛,这个“捉将”事件的余震中心,此刻正处于一种诡异的、风暴前的死寂。李云龙的指挥所里,所有人都像是在等待另一只靴子落地。
政治部主任杜平,眼圈发黑,他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守在电讯室和指挥所之间。他手里拿着的,不再是激奋人心的《人民日报》号外,而是一份份来自巨济岛“同志会”通过我方被俘情报人员,用生命传递出来的零星电讯。
“老李,”杜平的声音沙哑,他把一张薄薄的电报纸递给李云龙,“‘公牛’鲍特纳……动手了。”
李云龙正戴着眼镜,在一张朝鲜南部的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巨济岛”的位置。他闻言,慢慢抬起头。
“他切断了七十六号战俘营所有的食物和淡水供应。”杜平一字一句地念着,仿佛每个字都重若千斤,“第187空降团,就是那支在‘联合国军’里号称‘拉克山’的精锐,已经完成了对营区的c型包围。坦克……美军的m-46巴顿坦克,已经开进了营区外的隔离带,炮口……直指营房。”
后勤参谋王德福,这个一辈子都在柴米油盐里打转的“老后勤”,猛地一拍桌子:“畜生!这不叫‘整顿’,这是在用饥饿和干渴,逼迫我们的同志投降!这是纳粹的手段!”
“不。”李云龙的声音异常平静,他摘下眼镜,用一块缴获的鹿皮布,慢慢擦拭着镜片。
“老王,你错了。”
指挥所里的人都看向他。
“这不是围困,也不是逼降。”李云龙重新戴上眼镜,他的目光,穿透了地图,仿佛看到了那座被铁丝网和坦克包围的孤岛。
“这是一场……公开的、蓄意的……处决。一场表演给全世界看的处决。”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高强和王德福不寒而栗。
“马克·克拉克,这个新官。他不在乎我们的同志是否屈服。他要的,是血。”李云龙的内心一片冰冷,“他必须用一场血腥的屠杀,来洗刷杜德和科尔森带给美国陆军的耻辱。他要用坦克,去碾碎那份‘保证书’,碾碎我们战士的骨头,来告诉全世界,他,才是朝鲜半岛的新主人。”
“我们赢了政治仗的面子。”李云龙在心里默默地说,“可巨济岛的同志们……他们把自己的命,当成了代价,留在了克拉克的屠刀下。”
他转向作战参谋高强:“高强。”
“到!老李参谋。”
“给全线,60军、65军、15军、38军……所有一线部队下达预备命令。”
“什么命令?”
“命令所有狙击小组、游动炮兵,所有前沿观察哨,把耳朵……竖起来。”李云龙说道,“告诉他们,仔细听。听南边……那座岛上的声音。”
“声音?”高强不解。
“对。那里的第一声枪响,就是我们全线……反击的信号。”李云龙的声音不带一丝火气,却比喀秋莎的轰鸣,更让人心颤。
“我不管弹药消耗。我不管作战计划。那里的枪声一响,我这条战线上,就要用十倍、一百倍的炮火,为我们的同志……送行。”
五月十九日,星期一。
巨济岛,依旧被“公牛”鲍特纳的铁钳,死死扼住。
空寺洞,李云龙却在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讨论着“地下长城”的细节。
苏联军事顾问,拉扎列夫上校,带着一身寒气,铺开了15军五圣山阵地的最新工事图。
“李参谋,我很佩服你们战士的意志。”拉扎列夫的中文依旧生硬,他用红笔在图纸上画着,“但是,意志,不能代替科学。你们的通风系统……太糟糕了。”
他指着一个U型坑道的末端:“这里,是死角。空气不流通。如果敌人使用催泪瓦斯,或者,更糟的……毒气。这里会成为一个集体坟墓。”
高强在旁边听得直冒汗。这位苏联上校,和李云龙一样,都是“不讲情面”的。
李云龙,这个在晋西北时期,连旅长的帐篷都敢掀的“泥腿子”,此刻却异常谦逊。
“上校同志,你说的对。”李云龙递过去一支烟,“我们是挖地道的祖宗。但我们挖的,是躲避扫荡的‘蛤蟆洞’。现在,我们要挖的,是能打、能防、能住、能反击的‘龙宫’。”
“我们没时间了。”李云龙看着拉扎列夫,“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调集最好的工兵,我给你朝鲜最好的木材。我要你,在半个月内,帮我把五圣山和高浪浦里的主坑道,全部改造成能防毒气的‘斯大林格勒’标准。”
“半个月?”拉扎列夫瞪大了眼睛,“李参谋,这是不可能的!这需要……”。
“没有什么不可能。”李云龙打断了他,指着南边,“因为,我的同志们,正在一座没有坑道、没有工事的‘坟墓’里……等死。我没有时间了。”
拉扎列夫看着李云龙眼中那股近乎疯狂的平静,他沉默了。
“好。”他掐灭了烟,“我试试。我把我在斯大林格勒的全部本事,都拿出来。但是……通风,需要电力。你们有吗?”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扎在了指挥所的要害上。
王德福的脸垮了下来:“老李……我们……我们的发电机,只能勉强维持指挥所和后方医院的……”。
“自行车。”李云龙突然说道。
“什么?”王德福一愣。
“自行车。或者,人力水车。用人力发电。”李云龙说道,“我们红军过草地,没有米,能吃草根。现在,没有电,我们就自己造电!老王,这是你的任务。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拆、去缴获、去造……我要让拉扎列夫的‘科学’,在我们的坑道里……转起来。”
就在这时,另一份坏消息,被送了进来。
“老李……”王德福拿着电报,脸色比刚才还难看,“美国人的‘压力’行动,升级了。他们……他们又炸了德山水库的副坝……洪水,把我们刚刚抢修的公路,又淹了。”
“他还在炸。”李云龙喃喃自语。克拉克,这个屠夫。
他转向王德福:“告诉工兵部队。水淹了,我们就垫高。路断了,我们就走山路。用牛车,用马,用人背!后勤,不能断。我们是在为巨济岛的同志们……在为朝鲜人民……在为我们自己……坚持。”
“我们,是在用我们的意志,”李云龙看着拉扎列夫,“在和美国的钢铁……赛跑。”
五月二十日,星期二。
这一天,是巨济岛的“受难日”。
凌晨四点,天还未亮。鲍特纳的“公牛”行动,开始了。
m-46巴顿坦克,撞开了七十六号营的铁丝网。第187空降团“拉克山”的士兵,戴着防毒面具,手持m3“黄油枪”冲锋枪、m1加兰德步枪,甚至……m2火焰喷射器,冲进了营区。
催泪瓦斯、毒气弹、震荡手雷……在营区里爆炸。
而七十六号营的志愿军战俘们,他们手里的武器,是石头、是木棍、是用铁皮饭盒磨尖了的“刺刀”、是用帐篷的铁管做成的“长矛”。
空寺洞指挥所,杜平冲了进来。他没有跑,但他走得比跑还快。他的军帽歪了,脸色……是死人一样的惨白。
他手里,没有电报。
“老李……”他开口,声音嘶哑,仿佛喉咙里塞满了沙子。
“开始了。”
李云龙,正站在那幅巨幅地图前。他一夜未睡。
他没有回头。
“念。”他只说了一个字。
“没有电报。”杜平的声音在颤抖,“我们的……联络员……最后发出的信号是……‘坦克……冲……’。然后,就……没有了。”
“美国人的广播。”杜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这是侦听台刚刚抄录的、美军“远东广播网”的新闻稿。
“‘……今天,联合国军部队,在巨济岛……平息了一场……由共产党顽固分子煽动的……大规模暴动。’”。
“‘……行动中,部队遭遇了……有组织的武力抵抗。’”。
“‘……据初步统计……暴乱分子……死亡三十一人……受伤一百三十九人。我方……我方士兵,一人死亡,十四人受伤……’”。
杜平念不下去了。他把那张纸狠狠地揉成一团,砸在地上。
“暴动?哈哈……暴动!”杜平的眼睛红了,“他们管这个……叫‘暴动’!他们用坦克和火焰喷射器,去对付一群手无寸铁的……战俘!他们管这个叫‘平息’!”
指挥所里,死一般的寂静。
高强,这个戴着眼镜的知识分子参谋,此刻正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王德福,这个老后勤,正趴在桌子上,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压抑着哭声。
李云龙,缓缓地……转过身。
他没有愤怒,没有咆哮。
他的脸上,是高强和王德福,从未见过的……一种极端的“平静”。
“平静”得,如同万年寒冰。
“他们,”李云龙开口了,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是英雄。”
“他们,在敌人的心脏里,活捉了一个将军。他们,用自己的命,把美国人的‘人道主义’面具,撕了个粉碎。”
“他们,没有给我们丢脸。”
“现在,”李云龙慢慢地走到指挥台前,拿起了那部红色的、通往全军的电话总机。
“轮到我们……给他们……‘致哀’了。”
他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如同从地狱里发出的命令:
“接。15军,秦基伟。”
“接。65军,王道山。”
“接。60军,张祖谅。”
……
“我是李云龙。”
“信号……到了。”
“我命令你们。全线,所有单位。为巨济岛七十六号营……死难的烈士……。”
“开——炮!”
这一天,一九五二年五月二十日。整个朝鲜战线,从西海岸到东海岸,志愿军所有的火炮、迫击炮、火箭炮,所有的重机枪,都朝着对面的联合国军阵地,发出了最愤怒的吼声。
这不是一次战术反击。
这是一场……葬礼。
一场用炮弹和子弹,为远方的兄弟,送行的葬礼。
五月二十一日,星期三。
巨济岛屠杀的余波,震撼了世界。
在板门店,朝鲜人民军和中国人民志愿军代表团首席代表南日大将,在谈判桌上,拍案而起。他用最严厉的言辞,指控美方是“背信弃义的屠夫”、“文明世界的公敌”。
美方首席代表,哈里逊中将,只是冷冷地回应:“那是战俘营的‘内部管理事务’。”
谈判,彻底破裂。
而在空寺洞,李云龙正听取着高强的战报。
“报告李参谋!昨天的‘全线炮击’,战果……辉煌。”高强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退的激昂,“据不完全统计,我军共消耗各类炮弹……五万余发。摧毁敌火炮阵地十二个,地堡五十五个,毙伤敌军……预估在两千人以上!”
“15军、65军,在炮击后,组织了小规模的夜袭。65军194师581团,一个加强排,攻占了南朝鲜军第1师的一个前哨阵地,全歼守敌一个班,缴获……轻机枪两挺。天亮前,主动撤回。”
李云龙点点头:“弹药消耗……是大了点。但这个炮,必须放。”
“老李,”杜平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依旧难看,“板门店……谈崩了。克拉克,用巨济岛的血,把谈判的大门……彻底堵死了。”
“堵死?”李云龙冷笑,“他以为,他赢了吗?他用坦克,赢了七十六号营。他用‘内部事务’,堵住了谈判。他以为,战争,就剩下……他说了算?”
“他忘了。”李云龙走到地图前,“这场仗,谁说了算,看的是这个。”
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有他的‘公牛’鲍特纳,他有他的187空降团。”
“我,有我的‘冷枪’,有我的‘地下长城’,还有……”
他看了一眼王德福。
王德福会意:“老李,你那招……是不是太狠了?”
“狠?”李云龙反问,“有克拉克狠吗?有鲍特纳狠吗?”
他转向高强:“高强。”
“到!”
“告诉15军秦基伟。喀秋莎,准备第二次‘开饭’。”
“还打美7师?”
“不。”李云龙摇摇头,“这次,换个目标。打……南朝鲜军第6师。给我挑他们人最多的地方打。挑他们的二线预备队打。”
“打南朝鲜军?”高强一愣,“为什么?要打,也该打美国人报仇啊。”
“你懂个屁。”李云K龙骂了一句,这是他“斯文”以来,第一次骂人,“打美国人,是报仇。打南朝鲜军,是……‘诛心’!”
“克拉克,要的是‘铁板一块’。我就要在他这块铁板上,钻个窟窿!我要让南朝鲜军知道,给美国人当炮灰,是什么下场!我要让李承晚的兵,死得不明不白,死得……比美国人还惨!这就叫……‘分而治之’!”
五月二十二日,星期四。
巨济岛的血,尚未干涸。
板门店的骂战,还在继续。
志愿军的“复仇炮火”,也渐渐平息,转入了更深沉、更持久的“冷枪冷d炮”运动。
而克拉克,这个“屠夫”,似乎并不满足。
一个比巨济岛屠杀,在军事意义上,更重大的打击,正在酝酿。
李云龙,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安。
“老王,”他找到王德福,“空军那边,有什么动静?美国人的飞机,这两天……是不是太安静了?”
“安静?”王德福查了查日志,“没有啊。b-29、b-26,每天晚上还在炸铁路。F-84、F-86,也还在搞‘绞杀战’。昨天,刘震的米格-15,还在清川江上空,和F-86打了一架,一比一,谁也没占便宜。”
“不对。”李云龙摇着头,“太平静了。克拉克这种人,他的牌,不会一张一张出。他炸了德山水库,我们用喀秋莎回敬了。他血洗了巨济岛,我们用全线炮火回敬了。”
“他……会善罢甘甘休吗?”
“他一定在憋一个……更大的坏。”
李云龙的目光,缓缓地,从三八线,向北移动。
越过平壤,越过清川江……
他的手指,停在了朝鲜半岛,最北部的……那片区域。
“这里……”他喃喃自语,“是我们的……工业命脉。也是……朝鲜的命脉。”
五月二十三日,星期五。
李云龙的预感,应验了。
这一天,将作为“朝鲜战争”中,战略轰炸的“转折点”,被载入史册。
下午三点。
空寺洞指挥所,所有的电话,仿佛在同一时间,都疯狂地响了起来。
高强、王德福、杜平……所有的人,都扑向了电话。
“什么?再说一遍!哪里?”高强在电话里大吼。
“老李!老李!”王德福扔下电话,连滚带爬地冲到地图前,“出大事了!美国空军……疯了!”
“是海军!是海军的飞机!”杜平也在喊。
“是b-29!是b-29的重型轰炸机!”
“地点!?”李云龙吼道。
“釜山江!”
“水丰!水丰水电站!”
“长津湖!长津湖水电站!”
“赴战江!还有……虚川江!”
一个又一个,朝鲜北部,几乎所有的……大型水力发电站的名字,在指挥所里炸响。
李云龙,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克拉克……”他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第三把火”。
这是“焦土”。
“他,在同一天,用他所有能调动的空中力量……海军的‘埃塞克斯’号、‘好人理查德’号航母,空军的b-29,陆战队的战斗轰炸机……他……”
高强拿到了汇总电报,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血色:
“报告……报告李参谋。美军……出动了……五百架次以上的飞机……在……在今天下午,同时……轰炸了……朝鲜北部的……所有……水力发电站。”
“水丰……水丰水电站,是亚洲第一大水电站……它……它为我们东北,为安东和沈阳的军工厂……提供百分之三十的电力……”
“釜山江、赴战江、长津湖……这些水电站,提供了……朝鲜北部……百分之九十的电力供应。”
“现在……”高强抬起头,眼中是绝望,“它们……全完了。”
指挥所里,一片死寂。
如果说,巨济岛屠杀,是政治上的侮辱和精神上的打击。
如果说,轰炸德山水库,是人道上的灾难和后勤上的骚扰。
那么,今天,五月二十三日。
克拉克,这个屠夫,用五百架飞机,一举摧毁了朝鲜人民……重建家园的希望。
一举……切断了志愿军后方,最大的……工业和后勤动脉。
“好……好一个……马克·克拉克。”李云龙缓缓地坐下。
他感觉到了。
这,才是克拉克真正的“上任三把火”。
第一把火,巨济岛,是“立威”。 第二把火,德山水库,是“恐吓”。 第三把火,釜山江,才是……“绝户计”。
他用两场小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然后,他用最致命的一击,烧向了你的……心脏。
“老李……”王德福的声音在发抖,“我们……我们的后方医院……我们的兵工厂……我们的铁路信号灯……全……全都……”。
“全都……灭了。”李云龙替他说完了。
五月二十四日,星期六。
朝鲜北部,陷入了“二战”以来,最彻底的……黑暗。
空寺洞指挥所,也不得不启用了备用的柴油发电机。那刺耳的“突突”声,和微弱的灯光,让指挥所里的气氛,更加压抑。
李云龙,召集了他所有的核心参谋。
高强、王德福、杜平,甚至……苏联顾问拉扎列夫。
“同志们。”李云龙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平静,“这个星期,很难。克拉克,给我们……上了一课。”
“他告诉我们,这场仗,没有‘前方’和‘后方’。” “他告诉我们,这场仗,没有‘军人’和‘平民’。” “他告诉我们,这场仗,是‘总体战’。是……你死我活。”
杜平:“政治上,我们必须……”。
“我懂。”李云龙打断了他,“老杜,你马上去办。把巨济岛的屠杀,和釜山江的轰炸,捆绑在一起。告诉全世界,美国人,正在朝鲜,进行一场……‘种族灭绝’式的战争。我们要……占据道义的制高点。”
王德福:“后勤上,老李……这是个噩梦。没有电,我们的铁路,瘫痪了一半。兵工厂的机器,全停了。”
“那就用人力。”李云龙的回答,简单而粗暴,“铁路信号,用人力挥旗。机器,用人力摇。我们红军造枪,用的不是电,是……锉刀。我们没有电,但我们……有人。”
“老王,马上组织,把所有能用的柴油发电机,全部集中到……野战医院和指挥所。其他的……自己想办法。”
拉扎列夫:“李参谋,没有电力,我的通风系统……无法运转。‘地下长城’的安全性,会……”。
“上校。”李云龙看着他,“你说的,都对。但现在,我们要的,不是‘完美’的坑道。而是……‘能战斗’的坑道。”
“我们,要习惯……在黑暗中战斗。”
李云龙站起身,走到地图前。
那幅地图,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阴森而……庞大。
“克拉克,以为他炸掉了我们的‘电’,我们就成了……瞎子、聋子、瘸子。”
“他错了。”
“他炸不掉……这个。”李云龙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们心里的……火。”
“他有他的b-29,他有他的‘埃塞克斯’号航母。”
“我们,有我们的‘冷枪’,有我们的‘坑道’。我们,有……十几亿……站在我们身后的……人民。”
“高强。”
“到!”
“告诉秦基伟。告诉他……我想吃‘烤全羊’了。”
“烤全……羊?”高强一愣。
“对。”李云龙的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微笑,“去。给我抓只……‘羊’回来。要活的。”
“告诉他,既然灯灭了,天黑了……。”
“那,就该轮到我们……‘摸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