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百户依靠灵敏的本能忍痛翻身。
“砰”的一声，脑袋落地，就砸在他的面前的地上，滚到了他的脚下。
“这……”
百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就像周围的百姓和妖魔一样，所有人都惊悚地看着滚落在身边的妖魔脑袋，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下一刻，一缕缕耀眼的金光在阳光下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缓缓升空。
顺着光芒望去，百户才勉强抬起头，看到天空中肃立着一道挺拔的人影，那人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气质威严而神圣，仿佛是拯救世人的神明。
“先天境？”
百户看着天空中的人影，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中满是震惊与激动。
他的声音瞬间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注意，众人抬头看到天空中的人影，感受到那明显属于先天境强者的气息，顿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是先天境的大人！”
很快，原本瘫坐在地上、满是绝望的百姓们，哗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希望的泪水，对着天空中的人影不停磕头：“是先天境的大人来拯救我们了！”
其余那些早已被折磨得麻木的人，在看到这一幕后，眼中也重新燃起了求生的光芒，纷纷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地哀求道：“救救我们！
求求大人救救我们！”
天空中的陈斌看着下方跪倒的百姓，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随即一缕缕柔和的金光从他身上垂落，如同温暖的阳光一般笼罩着下方的百姓，用自身的灵力轻柔地治疗着他们身上的伤口。
百姓们只觉得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体内，身上的疼痛瞬间减轻了许多，原本虚弱的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少顷，陈斌收敛了身上的灵力，金光缓缓消散。
他低头看着下方的百姓，缓缓开口道：
“你们快走吧，妖魔马上就要过来了。往北走，不要再回头。”
“北边的妖魔已经处理干净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形如同金光一般消散在天空中。
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五千丈之外的地方，朝着另一处妖魔聚集之地飞去。
而被拯救的百姓们依旧恭敬地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脸上满是感激与敬畏。
这简直是神迹。
刚刚被拯救的百户最先反应过来，他感受着体内明显好转的伤势，知道自己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立刻挣扎着起身，对着周围的百姓大声开口道：
“诸位，在下镇妖军百户，大家听我命令，跟我向北走，我们一起逃出去。
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一定能活下去！”
一时间，万余人纷纷从地上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哗啦啦地跟在百户身后，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北走去。
虽然每个人的身体依旧虚弱，但他们此时的心中却充满了活下去的勇气。
而陈斌，此刻已经出现在另外一支押送人族百姓的妖魔队伍上方。
他眼神冰冷，看着下方肆意残害人类的妖魔，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的长刀轻轻一挥，一道凌厉的刀光瞬间绽放。
刀光落下，所有妖魔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便纷纷从脖颈处断裂，“噗通噗通”地落在地上，鲜血如同泉水般从脖颈处喷涌而出，喷洒向空中。
妖魔死绝，他再次缓缓开口，“往北，活路在那里！”
言罢，他再也不理会，前往下一处地方。
……
暮色降临，橘红色夕阳还在西天。
洒落的光芒正沿着梅岭关的山脊缓缓漫延而来，将最后一缕橘红洒在蜿蜒的山道上。
“呜！”号角在残阳中蔓延。
长沙郡汇集而来的各路大军终于抵达关前，甲胄在余晖中泛着冷硬的光，如一条披着鳞甲的巨龙盘踞在山脚。
楚国左右中前后五支王军的左军主帅公子成，正端坐于一匹鳞片如墨的妖马之上。
他身姿挺拔，玄色披风被山间晚风掀起，随风招展。
他一手按在剑上，目光沉静地扫过眼前的山峦。
镇魔司左指挥同知伍子睿紧随其后，视线紧盯着山关方向。
镇江军主将景崇身披厚重鳞甲，他微微皱眉，不时望向两侧连绵的大山。
白帝城城主万重山，申息军副将申公炎与云梦军统领项鸿亦紧随其后。
众人一同望着大军斥候涌向山关城头，又分散着钻入两侧大山的密林，身影很快便融入渐浓的暮色中。
十万大军列阵于此，不闻半句喧哗，唯有旌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猩红的旗帜上绣着各式图腾，整个军阵透着令人心悸的肃穆。
“子睿，东林、豫章、九江郡的大军到哪了？”
公子成缓缓收回望向山峦的目光，侧过头看向身侧的伍子睿，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
伍子睿驭马上前，微微恭敬的开口道，“已经询问了，尚未收到飞鹰的回复。
从我们出发的时间来看，想来他们会比我们晚一天。”
话音刚落，暮色中忽然有一道身影踏着轻巧的步法从远处飘来，衣袂翻飞间，很快便落在了众人面前。
“报，”
来人身着镇魔司千户服饰，落地时身形微稳，便立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声音急促却清晰，“诸位大人，有来自豫章郡方向的飞鹰。”
“拿上来！”
“是！”
一旁的偏将快步上前，接过千户递来的情报。
入手时他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这封情报竟如此厚重。
他仔细检查了封口，确认没有开封过的痕迹后，才双手捧着，快步呈到伍子睿面前。
伍子睿接过情报，指尖拂过封禁，展开情报。
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眸忽然微微一眯，眼底迅速泛起一丝冷冽的寒光，握着情报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成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人气息的细微浮动，侧过头看向伍子睿。
伍子睿将手中厚重的情报递向公子成，同时微微前倾身体，压低声音做出简述：
“出事了，几天前妖魔攻城，豫章城之所以安然无恙，是因为郡王是假的，乃是狗妖所化。此妖一年前便潜伏豫章郡，替换老郡王和上下官员。
而九江大军中庐山剑派的汉阳，也是妖魔所化。乃是江海龙王手下的青鲤妖王所化。
两妖被东林镇魔司银令除魔使陈斌识破并斩杀，此次豫章郡内共清洗三千多名妖魔。这造成了军队与政务糜烂的局面，需要一定时间修补。
芈毅与景玉堂将带领镇魔司、剑阳宗弟子和世家弟子共计数千人，一同前来汇合，会在明日约定时间内抵达。
不过他们已经派出除魔使陈斌前往南海郡，为大军探路……”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在场的一众大人物间炸开。
景崇猛地睁大了眼睛。
万重山眉头拧成一团，低声自语：“竟有如此胆大的妖魔”。
申公炎与项鸿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陈斌！”
公子成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兴味。
他刚刚从长沙郡赶来，自然清楚陈斌在长沙郡的所作所为。
起初众人都对汇报半信半疑，但当长沙郡内所有人都在称赞这个名字时，他心中已然信了八分。
“他到现在已经杀了多少个先天妖王了？”
公子成看向伍子睿，语气中多了几分认真。
“根据最新得到的情报统计，长沙郡的四个妖王加上彭泽龙王，应该是五个了。
至于小妖，不计其数。”
伍子睿躬身回道，语气中也带着一丝对陈斌的赞许。
他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这个属下。
“真是个人才！”
公子成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欣赏，“既然他先行出发，你找人去找到他，我想见见他。
至于豫章郡的人，只要先天高手抵达就好了。
那现在，就先扎营，派人占领梅岭关。
再把斥候都撒出去，南下百里做预警。
还有武义山，大庾岭，都派人去做好预警，别让上面的妖王带小妖给偷袭了。
我们驻扎一晚等下他们，我们明日早饭后出发，给南海郡城的那些妖魔祝贺。
正好，也等一下刚刚过江的左军和申息军组成的五万大军。
至于其他的细节，你们自己安排。”
“是！”
众将齐声回应，声音在暮色中格外响亮。
他们纷纷转身，快步走向各自的军队，开始高声传令。
命令如流水般下达，原本肃立的大军瞬间动了起来。
士兵们有条不紊地搭建营帐，篝火逐渐在关前亮起，点点火光在暮色中连成一片。
很快，饭香蔓延。
夜色降临。
南海郡城外。
【斩杀若干小妖：，获得功德：，剩余功德：。】
面板在面前闪了闪，陈斌的目光从面板上收回时。
下方山道上，一队身着黑甲的魔人正押着锁链缠身的百姓前行，火把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扭曲又狰狞。
他眸底的杀意稍纵即逝，最终还是按捺住了拔刀的冲动。
南海郡城的轮廓已在百里外的夜色中浮现，那座被妖魔占据的城池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此刻哪怕是斩杀几个魔人，都可能惊动城中的先天妖魔。
他需要混入城中，而这支魔人队伍正是最好的掩护。
嫁接妖躯的魔人大多戴着遮住整张脸的青铜面具，深色兜衣将头颅、身躯埋在阴影里。
陈斌深吸一口气，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融入夜色。
身旁的两个分身同步动作，三人戴上从之前斩杀的魔人身上缴获的面具与兜衣，脚掌轻踮地面，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便悄无声息地落在队伍末尾，与那些押送者混为一体。
队伍里不时传来百姓压抑的啜泣与魔人粗暴的呵斥，陈斌垂在身侧的手按着刀柄，微微绷紧，却始终没有动。
现在不是出手的时候，只有踏入南海郡城，才能摸清这里的虚实。
他跟着队伍一步步向前，目光越过前方的人影，能看到郡城的城墙越来越近，城头上悬挂的骷髅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散发出诡异的红光。
夜色彻底笼罩了楚地，连星光都被厚重的乌云遮蔽。
南海郡城曾是五十万人聚居的繁华之地，如今城门大开，源源不断的百姓被妖魔像驱赶牲畜般押入城中，城门口的地面早已被血渍浸透，凝结成暗褐色的硬块。
陈斌跟着队伍走到城门前，目光下意识扫过城门上方的“南海郡城”匾额。
匾额上的字迹早已被血污覆盖，只余下模糊的轮廓。
他下意识拉了拉身上的兜帽，将下巴压得更低，面具下的眼神愈发警惕。
【无息】功法在体内无声运转，周身的气息淹没在身上涂满的血腥味，他混在魔人中，如同水滴融入大海。
刚踏入城内，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路边的景象更是让他瞳孔微缩：数十根粗壮的木柱直直立在街道两侧，每根木柱上都钉着一个百姓，他们的身体早已僵硬，双眼却圆睁着，仿佛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
陈斌的脚步没有停顿，只是握着刀的手又紧了几分。
这些都不是现在该管的，他必须先找到城中妖魔的核心力量。
就在这时，面板再次弹出，淡蓝色的光映在他的眼底：【发现先天境妖魔：21，可获功德：。】
陈斌的眉头微微皱起，面具下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21个先天境？
这个数量远超他的预期，看来南海郡城的妖魔势力比想象中更庞大。
“去，你们押着他们去东城。”
一个身材高大的魔人转过身，粗哑的声音打断了陈斌的思绪。
陈斌没有多言，跟着其他魔人押着百姓转向东城的方向，目光却悄然投向东城深处。
那里有一股格外强悍的气息，显然是那个单独行动的先天妖人。
与此同时，南海郡郡守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曾经的郡守大堂被改造成了妖魔的聚会之地，堂内的桌椅横七竖八地摆放着，二十个先天境妖魔围坐在大厅中央。
中央的空地上二十来个人族舞姬踩着同族的血肉骨骸跳着楚舞。
而桌上堆满了血淋淋的生肉，他们大口撕咬着，鲜血顺着嘴角滴落，染红了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