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斜斜地透过办公室窗户,在戚雨批改到一半的学生作业本上投下懒洋洋的光斑。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几乎是此刻唯一的声响。然而,这份表面的宁静并未持续多久。
内部广播铃声猛地炸响,打破了办公室的沉寂:“通知,请全体教师立即到一楼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重复,请全体教师立即到一楼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
一种本能的、不祥的预感直击戚雨的心脏。她放下笔,随着面色各异的同事们一同走向会议室。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校长站在前方,脸色铁青,平日里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也有些凌乱。他环视下方坐满的教师,几次张口,似乎难以启齿,最终才用一种沉重而干涩的声音开口:
“老师们,刚刚接到警方通知和家长求助……我们学校,高一七班的张倩同学,从昨天下午放学离开学校后,至今未归家,也无法取得任何联系……目前,已正式确认为失踪。”
“嗡”地一下,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惊愕的抽气声、难以置信的低语、焦急的追问瞬间淹没了整个空间。又一起!而且这次,是立县中学本校的学生!
戚雨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让她几乎要打了个寒颤。不是结束,噩梦并没有结束!确实存在一个冷酷而狡猾的凶手,并且他仍然在立县的土地上活动。
周五下午的日光斜斜地透过办公室窗户,戚雨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紧急会议的召集令如同冰冷的预兆,而当校长面色凝重地宣布立县中学本校高一女生张倩失踪的消息时,会议室里的哗然与恐慌仿佛与她隔绝。她只觉得一股冷意渗入骨髓——凶手还在活动,而她那诡异的梦境,可能是唯一能抢先一步的关键。
但这一次,冲动被硬生生压下。丰城的教训、陈主任的警告、以及多次卷入案件的经历,让她深刻地意识到单独行动的危险性。
她需要支援,需要官方的力量,但她更清楚,直接联系立县公安局,很可能会再次被当作多事者或麻烦人物,甚至打草惊蛇。
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人影——江牧宇。他是目前唯一可能相信她,并且有能力以正当渠道调动资源的人。
会议一结束,戚雨立刻躲进空无一人的楼梯间,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江牧宇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
“戚雨?”江牧宇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和关切,“这个时间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显然还不知道立县中学刚刚发生的失踪案。
“江警官,”戚雨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却极快,“长话短说,我们学校刚又有一个女生失踪了。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我……我可能有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关于失踪案,甚至可能包括之前三中那两个男生。”
电话那头的嘈杂声瞬间消失了,似乎江牧宇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你说什么?怎么回事?什么线索?”他的语气立刻变得严肃而专注。
“我无法解释线索的来源,但我用我的职业生命担保,它极其重要且可信。”戚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而坚定,“一个地址:历山路112号,城西的废弃仓储区。那里很可能有与失踪案直接相关的关键证据,甚至可能是……作案车辆和临时据点。但我需要警方立刻、秘密地前往调查!立刻!现在!”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但我不能直接联系彭警官他们,你知道原因的。他们不会信我,只会拖延甚至暴露。江警官,我需要你!以你的名义,用最紧急的方式,联系你能信任的市局级别的人,立刻部署行动!求你了,这关系到一条,甚至可能是多条人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江牧宇显然在急速消化并权衡这一切。最终,他沉声道:“好,戚雨,我信你。我立刻联系我在市局的老上级,说明情况的紧急性,请求他直接协调立县局采取秘密行动。你听着,你现在立刻回家,或者回学校待在人多的地方,绝对、绝对不要靠近那个地方!交给警方处理,明白吗?”
“我明白。”戚雨答应着,“我等你的消息。”
挂断电话,戚雨的心并未完全放下。她知道官僚体系的程序即使有江牧宇的推动也可能需要时间,而凶手可能随时会转移。她无法完全置身事外干等。
她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客人不多的咖啡馆坐下,点了一杯几乎没动的咖啡,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每一秒的等待都无比煎熬。她将手机调成静音,生怕错过任何震动。
半小时过去了
一小时过去了
手机依旧沉寂。
焦灼感像火焰一样炙烤着她的内心。
江牧宇那边顺利吗?
市局的人重视了吗?
立县局会立刻行动吗?
那个女孩还来得及吗?
她再次打开地图,看着那个标记为“历山路112号”的地点,那个在凌晨时分如同诅咒般植入她脑中的地址。不能再等下去了!
但她记住了江牧宇的警告,也吸取了过去的教训。她不会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地直接冲进去。
她需要先确认情况,在绝对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进行有限度的侦查,至少要确认那辆蓝色货车是否真的在那里,为警方提供最准确的目标信息。
她起身离开咖啡馆,打车前往城西区域,但在离目的地还有相当一段距离的路口就提前下了车。她像一名真正的侦查员一样,开始在外围进行观察。
她远远看到了那片被铁丝网围起来的荒凉园区,看到了那扇紧闭的锈蚀铁门。
她沿着外围谨慎地移动,利用地形和稀疏的树木作为掩护,用手机的长焦镜头尽可能放大观察园区内部的情况。
当她透过镜头,隐约看到第三座仓库后面那抹被帆布半遮的蓝色,以及那显眼的前保险杠破损时,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就在那里!她的梦和推断没有错!
而几乎就在同时,她注意到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轿车缓缓停在了远处一个极其隐蔽的路口,车里的人似乎也在观察园区。
是警方的人吗?
江牧宇的联系起效了?
但他们为什么还不行动?
是在等待更多支援还是部署包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意味着变数。
戚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到园区内似乎并无动静,那辆蓝色货车也还在
警方似乎在等待最佳时机,但她害怕凶手会利用这个时间差。
一个大胆而谨慎的计划在她脑中形成。她需要再靠近一点,不是为了逞英雄,而是为了确认最关键的一点那个工厂是否还在运作?
那个手臂有纹身的男人是否还在里面?
这能帮助警方决定是立即突击还是继续监视。
她找到了那个围墙的破损处,极其小心地钻了进去。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轻缓而警惕,如同在雷区行走,充分利用杂草和废墟作为掩体,听觉和视觉都提升到极致。
她成功移动到了能够观察仓库侧门的位置,屏息凝神。里面隐约传来一些轻微的、类似玻璃器皿碰撞的声响。他还在!
就在她准备缓缓后退,将这一情况通过短信尽可能详细地汇报给江牧宇时。
嗡……嗡……
她口袋里的手机,竟然在这绝对寂静的时刻,不合时宜地震动了起来!
是江牧宇回电?
还是警方指挥人员的联系?
但这微小的声音在死寂的废墟中却如同惊雷!
仓库内的细微声响戛然而止!
下一秒,“砰!”仓库侧门被猛地从里面推开!一个穿着工装、戴着口罩的男子猛地冲了出来,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瞬间就扫向了戚雨藏身的草丛方向!
暴露了!
戚雨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她毫不犹豫,转身就向着围墙缺口的方向发力狂奔!她能听到身后愤怒而急促的脚步声如同跗骨之蛆般紧紧追来!
“站住!”一声压抑而凶狠的低吼从身后传来。
戚雨根本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奔跑,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跑到缺口!
逃出去!
外面的警方人员应该能看到这一幕,他们会接应她!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