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不愧是她。”
此刻世界意识的领地里一个一身宽松运动服的女人饶有兴致的看着有启发出来的画面,而这片领地的主人,世界意识正安静如鸡的缩在一边。
“哎~”短发女人感慨:“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这家伙露出这样大的情绪波动,要不是她来的地界跟我有些关联,还真没人找得到她。”
世界意识沉默片刻,斟酌着用词:“您…与这孩子有旧?”
“啧”她皱了皱眉,语气不太开心的样子:“什么您不您的,听着都老气,叫我缑回就好。”
缑回把光团拉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世界意识敢怒不敢言,这女人话都不说一句的闯进来,驱赶不成反而挨了一顿胖揍,好不容易补回来的能量差点被她打散。
惹不起惹不起。
祂有些欲哭无泪,自己好歹也是一方天道,自己家的孩子奈何不了就算了,还牵扯出来这么一位人物…
谁家做人,做成南弦月这样?谁家做天道,做成祂这窝囊模样????
“啊~”缑回洞悉了前因后果,把光团扔在一边
“我说你一个天道怎么混成现在这模样,感情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你想的挺美啊,铁板踢着疼么?这家伙可是个顶级犟种,你眼光真不错啊。”
光团闪了闪,似乎是想争辩什么,可最后还是没吭气。
缑回把手揣进兜里,笑的特别恶劣。
怎么办,她就喜欢看各种各样的物种被这家伙搞破防心累的走向。
“不过呢,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吧,毕竟,你现在的能力,再来一次还醒的过来么??”
“明明你自己也知道合作才是最优解,干嘛非得贪呢?”
“当然,你也可以继续进行无谓的尝试,不过下次来的,可就没有我这种善心了。”
那种嗜杀成性的物种,可不管那些弯弯绕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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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沙漠里出去的时候,南弦月第一眼就看见了路边靠在车门上等待的南旬。
黑瞎子敏锐的察觉到来者不善,按常理来说他此刻应该找点理由撤离,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最后还是没走。
兄妹两个没说一句话,南旬的视线把她从头到脚洗礼了一遍,最后扯起一抹和善的笑容,对黑瞎子客气到
“多谢齐先生愿意陪我妹妹走这一遭,这趟的报酬已经打到您账户上了,我和我妹妹还有些家事要谈,就不多留了。”
他把车钥匙递给黑瞎子,回过头板着脸拉着南弦月消失在原地。
来了一趟啥也没来得及干就收获了报酬和一辆阿尔法的黑瞎子:???
南弦月现在完全没在想黑瞎子什么想法,她现在唯一的想法是…
完蛋了,她哥好像生气了。
不过…为啥呀??
南旬确实很生气。
他一路拉着妹妹回了提前备好的酒店,关门锁好开灯拉上窗帘,然后撸开了南弦月的袖子,果不其然,肘部以上已经完全玉化了。
南弦月瞬间就明白了他在气什么,飞快的把袖子撸下去:“啊,这就是一些后遗症,没什么事的哥哥”
“没什么事?”南旬被她气的两眼发黑,头一次在妹妹面前失态到如此地步,几乎就是快要喊出声了
“那什么程度才算有事?等你整个人变成一块玉雕,等你的理智完全被吞噬只剩下执念撑着,等到你的身体再也受不住慢慢溃散的时候才叫有事吗??”
话刚出口,他看清了南弦月脸上的无措和委屈,试图冷静下来,又语气哑然
“对不起…对不起小月,哥哥不该跟你发脾气…”
“可是,可是…”他鼻子一酸,强硬的用手托着妹妹的脸颊让她面对自己,语气带着恳求和诱哄
“你明明不用变成这样的…你明明有法子避免的,为什么不用?”
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心慌的要命,想要挣开南旬的大手,可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南旬连她的腿都困住了。
她也不敢抬头,因为她永远也无法无视哥哥的眼泪,最后只能讷讷道:“我不需要,我可以处理好的哥哥,用不了多久我都会处理好的,我不会变成你说的那样的……”
这话像安抚南旬,也像在安抚自己。
“是吗?”他看着南弦月躲避的脸,他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你看着我,再告诉我,你会处理好,你不会变成那样的,说你没有想过同归于尽,说你没有想过留下哥哥一个人!!”
南弦月只觉得委屈,她憋着一口气执拗看着南旬,越愕然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就现在”他眼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带着祈求,随着说话间掉落下来
“不要骗我。”
阿月,不要骗我。
这句话像是砸断了南弦月心中那颗紧绷着的弦,惶恐,害怕,愤怒,怨恨顷刻间都有了出口,她突然爆发,用力挣开了南旬的手
“对!!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有把握能完全控制,我只想让它们死!让他们消失让他们全都去死!!”
“只要能做到,我就什么都不在乎!如果有一天我完全变成了他们的同类,我也会自我了断,绝不留下一口气!!”
好了,现在是两个人一起掉眼泪了。
激烈的情绪迸发出偏执的语言,南弦月委屈极了,索性一股脑的想到什么说什么
“你凭什么让我不要骗你?你凭什么跟我说不要留下你一个人这种话??你没有骗过我吗?你没有留下我一个人吗?”
她揪着南旬的衣领把他压倒在地,眼泪顺着眼眶掉下来,大颗大颗的砸在南旬的脸上,嘴唇都在颤抖,说话也变了调,互相陪伴将近三十年,她第一次对南旬说这种重话
“是你先骗我的!!你先骗我的!!你告诉我我们是一家人,你说你永远都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就算死了之后去阴曹地府也是我们一起的!!”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砸的南旬心口闷痛,愣愣的看着几乎是哭喊出来的南弦月。
她越说越委屈,她这些年来在外的冷静自持沉稳得当的形象完全大相径庭。
“我相信你啊,我相信我哥哥,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和外公,我最在乎的就是你!可是你呢!!我回来的时候,你在哪呢???”
“就算人死了,也该留下什么吧?小敏好歹还有尸体呢…可是我一个人找了好久,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找到”
“他、他们背着我给你办葬礼,我除了砸掉否认,什么办法都没有,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到底是死是活!我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你还活着!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一个相信我的人都没有…”
“九百零一天,南旬,你把我扔下整整九百零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