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期,转瞬即逝。
太湖深处,水底密室之外,黄蓉、王语嫣、萧峰、程灵素等核心成员早已静候多时。就连远在西夏的李清露,也通过特殊渠道传来讯息,密切关注着此地的动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期待、紧张与肃穆的气氛。
当日头升至中天,正午阳气最盛之时,那扇沉寂了一月之久的厚重石门,终于发出了“轧轧”的轻响,缓缓向内开启。
没有想象中的真气澎湃,没有慑人的气势威压。首先流泻出的,是一股温润平和的气息,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周围的空间,连深水的寒意似乎都被驱散了几分。
紧接着,一个身影缓步而出。
依旧是那一袭熟悉的月白长衫,容颜依旧俊逸非凡,但所有人的目光在触及他的瞬间,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南宫宸就那样站在那里,周身并无丝毫迫人的气势,甚至比闭关前更加内敛,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翩翩公子。然而,若有人凝神细观,便会生出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他明明就在眼前,却又仿佛与周围的湖水、光线、乃至流动的空气融为一体,变得有些“模糊”,有些“不真实”。
他的眼眸深邃如古井,却又清澈似孩童,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却让在场修为最高的萧峰、以及通过水晶镜远程观礼的李秋水(投影)、天山童姥(神念)心中剧震!
在萧峰的感知中,此时的南宫宸不再是一个具体的“人”,而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星空,广袤、浩瀚、包容万物,完全无法探测其深浅。他体内的降龙真气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震颤,那不是畏惧,而是一种遇到更高层次存在时的自然反应。
远在西夏皇宫密室的李秋水,透过水晶镜看到南宫宸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以她近百年的修为和眼力,竟完全看不透这个师侄如今的境界。他站在那里,仿佛已经跳出了武学招式的藩篱,达到了一种“道法自然”的境地。这与她所知的任何逍遥派前辈的状态都截然不同,更加深邃,更加不可测度。
天山缥缈峰上,童姥的神念传来剧烈的波动,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臭小子……这是……这是摸到了‘炼神还虚’的门槛了?怎么可能!他才多大年纪!” 她感受到的,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升华,一种生命本质的跃迁,这远比内力暴涨更让她震惊。
黄蓉与王语嫣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与喜悦。她们虽无法像绝顶高手那样清晰感知其变化,但女性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们,眼前的南宫宸已然脱胎换骨,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和谐与圆满,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恭迎阁主出关!” 以黄蓉为首,众人齐声行礼,声音中带着发自内心的敬畏与激动。
南宫宸微微一笑,那笑容平和而具有感染力,瞬间驱散了众人心头的压抑感:“有劳诸位久候。”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仿佛直接在心底响起,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他目光扫过众人,在黄蓉、王语嫣脸上略作停留,微微颔首,随即看向萧峰:“萧大哥,别来无恙。”
萧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抱拳道:“兄弟,你这次闭关……当真是……”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南宫宸含笑不语,抬步向前走去。他步伐从容,看似不快,但一步迈出,身形便已掠过数丈距离,仿佛缩地成寸,却又没有丝毫烟火气,自然得如同风吹叶落。
众人连忙跟上。他们注意到,南宫宸所过之处,水底的游鱼不仅没有惊散,反而好奇地聚拢过来,在他周身盘旋嬉戏;一些水草甚至无风自动,微微向他摇曳,仿佛在表达着亲近之意。
这并非刻意运功,而是他周身自然散发的气场,已经能与天地万物产生一种和谐的共鸣。
“气象万千,返璞归真……” 王语嫣喃喃低语,美目中异彩连连。她博览群书,知道这是古籍中记载的极高境界,没想到今日竟能亲眼得见。
当南宫宸走出水底区域,踏上湖岸时,正值一阵清风吹过湖面,带来湿润的水汽。他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天空,心念微动。
下一刻,让所有人永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以他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的天空,云气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开始缓缓流转,汇聚成一副巨大的、不断变化的太极阴阳鱼图案!阳光透过云隙洒下,在湖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与空中的云图交相辉映。
这异象持续了约莫十息时间,随后云气缓缓散去,恢复如常。
岸上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近乎神迹的一幕惊呆了。这已非人力所能及,近乎于传说中的“言出法随”、“意动天象”!
南宫宸自己也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了然。这是他初成“北冥万象诀”,自身小宇宙与外部大天地产生强烈共鸣,无意间引动的自然现象。看来,对这门新功力的掌控,还需更加精微才行。
他收敛心神,那天空的异象也彻底消失。
他转身,看向依旧处于震撼中的众人,语气平和如初:“闭关偶有所得,让诸位见笑了。回去吧,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商议。”
他的声音将众人从失神中唤醒。看着眼前这个气息平和、仿佛刚才那惊天异象与他无关的男子,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个清晰的认知:
天机阁主南宫宸,已真正鱼跃龙门,踏入了一个他们无法想象的武道新天地。这片天下的风云,必将因他而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