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谈，黄大郎你一个小辈，知道什么？现在整个皮子岭就靠老四撑着，他还有旧伤，要是他没了，一个没有大妖的势力，谁不眼馋？狼王可是答应我的，只要我们成为他们的附庸，那以后上供的猎物，我们可以只交四层！”黄五爷一脸的怒容，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黄大郎有些头疼，这个五叔公，是除了四爷爷外最接近化形的实力。在族中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虽然黄四爷才是族长，但他每年会花大量时间压制伤势，而族中一应事务都是黄五爷在管理，这也导致了他在族中的威望仅次于四爷，而实际的势力已经强过作为族长的黄四爷。
“四层猎物？难道这不是族中儿郎辛苦得来的吗？”
听见黄大郎的话，黄五爷他叉着腰站在门槛边，沾着兔血的手指点向黄大郎：“四层还多？去年黑风山收咱们五成，若不是我跟狼王山谈，你以为皮子岭能留着这些过冬的猎物？” 他说着往黄四爷那边瞥了眼，声音里带了几分刻意的提醒，“老四，你也别装聋子，你那伤每年要耗多少草药？狼王山说了，只要咱们归降，以后草药管够 —— 这可不是人类捕头能给的！”
黄大郎攥紧了拳，指尖的淡金妖力险些失控：“五叔公，狼王山给的‘好处’都是钩子！青竹山归降时，狼王也说过管草药，结果呢？他们让青竹山的山猫去跟黑熊打架，死了七只成年妖，最后草药连半筐都没给！更过分的是，山猫族损失惨重，没能交齐上供，他们的下场你应该是知道的？”
“那是他们没用！” 黄五爷打断他，唾沫星子溅在地上，“咱们皮子岭的崽子个个能打，只要听狼王的话，哪会落得那般下场？倒是你，跟着人类混了几天，就忘了妖族的规矩 —— 人类最是记仇，哪天你得罪了卜大鹏，他第一个拆的就是咱们的洞府！”
石屋里的空气越憋越沉，黄阿彪在一旁帮腔：“就是！我昨天还看见捕快在山下设陷阱，指不定就是要抓咱们妖族！”
黄大郎正要反驳，却见黄四爷拄着拐杖慢慢站起身，他左肩的塌陷在灯光下更明显，却还是尽力挺直了腰：“老五，大郎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屋里的人，“皮子岭不是我一个人的，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这事得让全族说了算。”
黄五爷愣了下，随即炸了毛：“老四你疯了？族里的事哪轮得到小妖们插嘴？我管了这么多年族务，难道还分不清好坏？”
“正因为你管了多年，才更该听听族人的想法。” 黄四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族长的威严，“今晚把族里老老少少都叫到老槐树下，愿意投靠狼王山的，举手；愿意信大郎、投靠卜捕头的，也举手 —— 少数服从多数，谁也别徇私。”
黄五爷气得脸都青了，伸手就要去拽黄四爷的拐杖：“你这是拿皮子岭的性命赌！那些小妖懂什么？他们只知道眼前的猎物，哪知道以后的凶险！”
黄大郎上前一步，挡在黄四爷身前，淡金妖力在周身绕了圈，形成层薄薄的屏障：“五叔公，四爷说的是规矩。若你真觉得自己的决定对，何怕族人投票？”
这话戳中了黄五爷的软肋，他盯着黄大郎的妖力屏障，又看了看周围悄悄探头的族人，终是咬着牙哼了声：“好！投票就投票！我倒要看看，谁愿意跟着人类去送死！”
消息传得比风还快，不到半个时辰，皮子岭的老槐树下就聚满了妖。老槐树的枝干上挂着串松明子，火光摇曳着映在一张张妖脸上 —— 有满脸皱纹的老年黄鼠狼，爪子还在轻轻摩挲着自己的皮毛；有半大的小妖，睁着好奇的眼睛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还有些成年妖，攥着手里的猎刀，神色犹豫地看看黄五爷那边，又看看黄大郎和黄四爷。
黄四爷坐在槐树下的石墩上，拐杖横放在腿上，声音透过松明子的噼啪声传出去：“今日叫大家来，是为了皮子岭的出路 —— 要么归降狼王山，每年交四层猎物，替他们挡仇家；要么信大郎，投靠山下的卜捕头，以后不用交猎物，还能得他庇护。现在，愿意归降狼王山的，举手。”
话音刚落，黄五爷就率先举起了手，黄阿彪和几个跟他走得近的成年妖也立刻举手，还有些老年妖犹豫了片刻，也慢慢抬起了手 —— 他们记着去年黑风洞的压榨，觉得狼王山至少能给个 “靠山”。松明子的光落在这些举起的手上，像一片沉沉的阴影。
黄大郎的心沉了沉，却没说话，只是看着那些还没举手的族人。
“大郎，你这次回来，可是没来看奶奶！”一个年老黄鼠狼缓声说道。
见黄大郎就要上前道歉，老年黄鼠狼却摆手阻止道：“乖孙啊，其他事奶奶可以无条件支持你，不过这是关系到全族的大事。我也不能徇私。既然你想让我们去投靠那什么卜捕头，那他就得对我们族群有利！庇护可不是一句话！”
“奶奶，你看我现在修为！”黄大郎说完，气势全开，一股大妖的磅礴威压向四周散开。离的近的小妖，直接被这股气势压趴在地上。
“你.....你是化形了？”老年黄鼠狼艰难的说道。
“对！奶奶！这下你该不会怀疑，没人庇护族人了吧！”
黄五爷抵挡住威压，稳了稳心神才道：“大郎，既然你已经是化形大妖，那我们更应该投靠狼王山，凭借我们族有两位大妖，我想狼王也不会亏待我们的！”
“我已经认卜捕头为主人了，我不会背叛他，也背叛不了！”
“你！.....你......”黄五爷连说两个你字，却不知怎么往下说！
这话让几个犹豫的妖动了心，一个瘦高的成年妖先举起了手：“我信大郎！就算人类不可信，有大郎也可护我等！”
接着，又有几个小妖和母妖举起了手，松明子的光落在这些手上，添了几分亮色。黄五爷急了，指着那些举手的小妖骂：“你们懂什么！人类的好都是装的，等你们没用了，他就会扒了你们的皮！”
“五叔公，狼王山的坏也是有目共睹的！” 黄大郎反驳道，“你只听狼王山的话，可曾问过那些归降狼王山的妖族，过得好不好？”
黄五爷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瞪着那些举手的族人。黄四爷看着树下一半举起、一半放下的手，眉头拧得更紧 —— 眼下竟是不相上下。他正要开口，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几声狼嚎，声音尖利，带着股慑人的妖气，顺着风飘进皮子岭。
黄阿彪眼睛一亮：“是狼王山的人来了！他们肯定是来接咱们归降的！”
黄大郎脸色骤变，他抬头望向狼嚎传来的方向，指尖的淡金妖力瞬间暴涨 —— 那妖气里带着血腥味，不像是来 “接归降” 的，倒像是来逼宫的。槐树下的族人也慌了，举着的手纷纷放下，眼神里满是惊恐。
黄四爷拄着拐杖猛地站起身，左肩的旧伤让他疼得龇牙，却还是厉声说道：“都别慌！不管投不投票，先看看狼王山的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风裹着狼嚎越来越近，老槐树上的松明子被吹得剧烈摇晃，光影在族人脸上晃来晃去，像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黄大郎攥紧了拳，知道这场投票，恐怕要被狼王山的人打断了 —— 而皮子岭的命运，也将在今晚迎来真正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