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忙了几天,村里集体的庄稼都收完了,现在马国福一家在自家的自留地收玉米,他家地里除了种玉米,还种了葵花籽,大豆,青菜,还有萝卜。马国福把玉米背回家,也没有多少,就十多背篓。杨翠把青菜和萝卜都拔好放在一边,马国福来回背回家。
几个孩子背着背篓,把地里的大豆一个一个摘下来,如果大豆多,还需要割下来,晒干后用棍子打出来,他家种的不多,就在地边种了一圈,也就够自家吃一顿的。
一家人一天就把自留地里的东西收完了,马国福和马勇伟两人洗青菜,这个清楚洗干净后晒干,然后用来腌腌菜,马勇芬把萝卜洗干净,切成一条一条的,挂在绳子上,晒干后,同样拿来腌萝卜条。
马勇桦和马勇静俩人在簸箕里扒拉着葵花籽,杨翠在厨房做饭。她就是给两个小的找点事做,不然她也没有时间带他们。
马勇静扒拉了半天葵花籽,觉得无聊了,突然全身一抖,她尿了,簸箕里的葵花籽遭殃了,马勇桦看见湿了的簸箕,“娘,娘,妹妹尿裤子了,簸箕里全是尿。”
杨翠听见了。跑出来,把小闺女从簸箕里抱起来。小闺女还“咯咯咯”的笑。
“尿了还开心。”她回屋里给她换了裤子,然后把尿湿的葵花籽拿盆放着,洗干净后,又倒进簸箕里晒着。
马勇桦撇撇嘴,他可不想吃葵花籽了,这都是小妹的尿味。
另一边,吴老大俩人终于在放学时,看见了那个几个月不见的闺女吴盈盈了,现在的她,穿着白色的妮子大衣,黑色的裤子,一双黑色的小皮鞋,一看就像城里人。吴老大差点没有认出这就是他家闺女,还是吴大宝叫道,“赔钱,大姐。”吴大宝在家叫惯了赔钱货,才想起来,他是有求于她,于是立马改口叫大姐。
吴盈盈看见这两人,身体不自觉的抖了抖,“爹。小弟,你们怎么来了。”她没有想到,她在这里上班的事,这么快就被家里人知道了。
吴老大走过来道,“死丫头,你丢下一堆烂摊子给我们,自己却跑到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你是不是把我们忘了。”
吴盈盈急忙辩解,“没有,爹,我想着等发了工资,我就回去看你们的。没想到你们来了。”
吴老大骂道,“行了行了,我和你弟弟饿了,先买点吃的填填肚子。”他们早早赶车,压根没有吃东西。
吴盈盈道,“你们跟我来吧。”吴盈盈知道,她想跑是跑不掉的,只好带着俩人去了国营饭店吃饭,现在刚好是吃饭高峰期,饭店里没有座位了,吴盈盈道,“你俩看着,哪里有座位,就坐好,我去买饭。”
吴盈盈去排队,吴老大和吴大宝盯着人家快吃完的人,很快有两人站了起来,他俩立马坐下。旁边的人刚开始吃,他吃的是红烧肉,炒白菜,还有大白米饭。吴老大看着他吃饭,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吴大宝也在流口水。从他家和马勇祯家退亲后,他们家就没吃过肉了,之前马勇祯还时不时送只野鸡过来,退亲后就没再送过,都怪吴盈盈那赔钱货,作死的把这么好的亲事搅黄了。
吴老大很想把自己的头掰过来不去看那人吃饭,可是脑袋和眼睛不听他使唤,还是一个劲的看,肚子也叫个不停。
吴大宝骂道,“那赔钱货怎么那么慢。我都快饿死了。”
吴老大道,“一会多吃点。对了大宝,一会吃好饭,我们跟着她去住的地方,我们要住几天的,身上也没钱,现在就靠那赔钱货了,记得,哭穷,哭你多不会做农活,得让她把工作给你。”
吴大宝道,“我知道的,爹,放心吧,那工作肯定是我的。”
好一会儿,吴盈盈才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三碗米饭,一盘红烧肉,一碗炒白菜,还有一个猪脚汤。
吴盈盈把菜放在桌子上,吴老大直接拿了一碗饭,就开始吃起来,吴大宝也吃了起来,吴盈盈把托盘还回去回来时,菜已经没多少了,她碗里的饭也没有了。她很想哭,她也饿啊,无奈,她拿起空碗,去旁边打了一碗免费的米汤,就着剩下的炒白菜吃了起来,吴老大和吴大宝已经吃撑了,他两把肉都吃光了,就剩下一些炒白菜给吴盈盈。
这时有人来问,“两位,吃好饭就让开,别占着公共资源不让。”
吴老大催促吴盈盈,“死丫头,你快些,吃个饭磨磨唧唧的。”他还是拉着儿子站了起来。吴盈盈三两下吃完白菜,喝完米汤,这才带着俩人离开了国营饭店。
“闺女啊,我们早上起的太早了,现在很累,你看要不让我们去你住的地方休息一下?”
吴盈盈道,“爹,我是和学校的老师住的宿舍,两个人住一个房间的,人家女孩子,你去宿舍不方便。”她说谎了,她学校有个午休的宿舍,外面还租了个房子。学校的宿舍,她就午睡,晚上她都回租的房子睡觉,因为钱德伟会过来找她。但是,租房子的地方,不能让她爹和弟弟知道。
“闺女啊,那怎么办?我和大宝没有钱,没地方住。”吴老大卖惨。
吴盈盈想想道,“爹,要不我给你开个旅社,你和弟弟就住旅社,明天一早就回去吧。”她是真的不想再看见这俩人。
“赔钱货,你没听见吗?我们没有钱。你拿钱给我们。”吴大宝可对她客气不起来。
吴盈盈做出为难的样子道,“弟弟,姐这还没有工作一个月,这还没发工资呢,等姐发工资了,就拿钱回去给你。”她现在有钱,钱德伟对她很大方,她现在手里有四百块钱了,但是,她不想给他爹他们,这俩人就是喂不饱的,这次给了,下次还要给。
吴老大道,“行,你不给,是吧,那你也别去学校上班了,我这就去学校找你们领导,问问看,这闺女要不要养老子。看你同事知道了,会怎么看你,学校还要不要你教书。”吴老大恐吓道。
吴盈盈确实吓到了,“爹,你这要去了学校,这是要毁了我吗?”她现在都想哭了,真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什么。非要把闺女的工资搞没了。
吴大宝道,“你给不给吧?你要不给钱也行,那你把你的工作给我吧。你回家上工去。”
吴盈盈嘴巴张老大,这吴大宝,怎么想的,还想要她的工作,这工作是谁想上就上的吗?“爹,小弟小学都勉强毕业,人家谁要啊。”
吴老大道,“你都没有去问,你怎么知道不行呢?”
吴盈盈都气哭了,“这当老师是要考试的,人家现在也不缺老师了。我的工作,你就别想了。”
“那行,你找个工作给你弟弟做。我们就不回村里了。你给我们开个旅社,我们要去睡觉了,顺便给点钱,我们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吴老大也觉得,可以退一步,把人逼急了也不行。
吴盈盈想想,先把人送走,于是在饭店旁边找了个旅社,交了一天的钱。正准备走,被吴大宝拉住了,“给钱。”吴盈盈从兜里掏出一卷钱,准备抽出来一张给吴大宝,结果一把被吴大宝抢走了。“都拿来吧。”
吴盈盈哭着道,“那是我全部的生活费了,你给我留一点。”
吴大宝想想给她了三块钱。“这些够你吃饭的了。”其他的他数了数,有二十三块二毛五分呢。他顺手揣进兜里了,俩人进了房间睡觉。
吴盈盈走出旅社,很想骂人,还好,她放在身上的钱,只有一点零花钱,给了就给了吧,不要过来烦她就行。可惜她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下午下课时,吴老大俩人又蹲在门口等她了。守门大爷问道,“吴老师,需要帮忙吗?”
“不用,这是我爹和弟弟,他们是来找我的。”吴盈盈很怕她爹闹起来,她也要脸的。
“爹,你们咋又来了。”
“来找你吃饭去啊,我们没票,买不到肉吃。”
“爹,早上已经把我手里的肉票都用了,现在已经没有肉票了,我也买不到肉了。”她手里还有肉票,可是,她为什么要给这俩人用呢,她自己买给自己吃不香吗?
“闺女啊,爹我这辈子,也就吃过两口肉,你作为我闺女,有能力让你爹吃饱,那你不能小气是吧?”吴老大开始打感情牌。
吴盈盈苦笑道,“爹,我现在是真的没有肉票了,粮票还有二两的,要不去买点馒头吃?”
吴老大拉下脸,“粮票拿来。我们自己去吃。”
吴盈盈只好拿了粮票给吴老大,“记得给你弟弟找工作啊,我们在旅社等你消息。”
吴盈盈道,“爹,你们先回村里,等有工作了,我再捎信回去给你们。”这住旅社,要多少钱呢。
吴老大道,“那不行,我们在这里等着,你才能快些找到工作,不然你不上心去找,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吴老大说完,拉着吴大宝头也不回的走了。
吴盈盈看着走远的俩人,她没有任何办法。看来,还是得给他弟弟找个工作,明天就是周末了,她去工厂看看有没有招工的,县城有红糖厂,饼干厂,糕点厂,饮料厂,面条厂,都在大河边上,她明天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工作。想着事情,她回到租的房子,简单煮了些饭菜,刚洗好碗筷,钱德伟就来了,这人隔天来一趟,有时候天天来。四十几的人了,还那么热衷那事,吴盈盈都有些受不了。
俩人运动完,吴盈盈躺在钱德伟怀里,“伟哥,我爹和弟弟来了,我爹想让我给弟弟找个工作做,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钱德伟道,“明天我问问厂里,让他去守大门去。”
吴盈盈高兴的亲了一口钱德伟。“谢谢伟哥,你对我太好了。”她从叫钱叔叔到现在叫伟哥,她都能面不改色的叫出口。过了好一会儿,钱德伟穿了衣服,很快离开了出租房,每次他过来吴盈盈,从来不过夜,因为家里有媳妇,他还得回去。吴盈盈跟着他,除了杨秘书,没人知道。
钱德伟走后没多久,杨秘书来了,他是送钱和票过来的,吴盈盈正在屋里清洗自己,门就被推开了,吴盈盈还以为是钱德伟又回来了,没有在意,接着洗澡。杨秘书一推门进来,就看见了这个刺激的场面,立马把门关上了,他怕外人看见,说不清楚了。可是他现在退出去也不是,站在屋里也不是。
终于吴盈盈也发现不对劲了,转过头来,才发现,进来的不是钱德伟,而是杨秘书,吴盈盈想着,自己长得,人家媳妇也长着,没必要害羞,干脆认真的擦洗干净自己,在杨秘书流口水的眼神下,爬上床,盖好自己,才问道,“杨哥,有什么事吗?”
杨秘书现在某处很难受,这女人是在挑衅他吗,以为自己不敢动她上吗?走到床边,杨秘书一把扯开被子……
半小时后,杨秘书穿戴好,把钱和票放在桌子上离开了,他才不管已经晕了的吴盈盈的,下次再敢挑衅他,他还收拾她。还以为傍上县长了就想上天了。
吴盈盈是后半夜醒来的,她没想到,杨秘书这么强,比钱德伟强多了。
隔天一早,她早早起来,就去了县城厂周边看看,有没有贴出来要招工的。结果转了一圈,也没有见到有招工的。
吴老大俩人睡醒了,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才去学校门口守着,一直守到一点,也没有见学生出来,一问才知道,今天是周末,学校不上学。俩人气愤的回到旅社,结果前台不让进了,说是只交了一晚上的钱,要住让他们接着交钱,吴老大只好交了两晚上的钱,到星期一了,他们肯定能找到吴盈盈了。俩人中午都没吃上饭,现在饿得不行。无奈,俩人还是出去到处看看,想买点吃的填一下肚子。
俩人一路在大街小巷乱逛。不远处,看见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跑进一个房子里,吴老大怕是干什么坏事的,拉着吴大宝躲在一边,没一会,又有人偷摸的夹进了那个院子,俩人躲在墙角,发现进去了好几个男人。
吴大宝好奇的问道,“爹,看那样子,这里是男人玩的地方,要不,我俩也进去看看?”
吴老大想想道,“行吧。不过你等一下。”他把从吴盈盈手里抢来的钱,留了二十块钱放进袜子里,剩下的零钱放兜里,俩人才去推那个院子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