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赵括的条件：矿脉归属权
“报——！！！”
那声凄厉仓惶的“时限已到！亲卫集结！”如同丧钟最后的回响，狠狠撞碎了议事厅内死水般的沉寂，也将每一个杨家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碾碎！
“噗通！”一名胆小的长老直接从椅子上滑落在地，面无人色，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水渍。
“完了…全完了…”另一名长老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战…战天大长老！您…您快拿个主意啊！”依附杨战天的矮胖长老杨福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求救般看向主心骨。
连一直空洞沉默的家主杨弘，也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蜡黄的脸上肌肉抽搐，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绝望气音。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这座象征着家族权力的议事厅！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劣质烟草和汗臭混合着浓重的恐惧气息，几乎要将人溺毙！
丧钟报时魂胆丧，长老失禁语无章。
家主弹起喉作响，绝望冰潮没厅堂。
“吱呀——嘎——”
沉重的黑檀木议事厅大门，被一股沛然巨力从外面猛地推开！刺眼的阳光混合着铁血肃杀之气，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涌入昏暗压抑的厅堂！
门槛处，少城主赵括的身影再次出现。玄色金纹锦袍纤尘不染，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他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慵懒笑意，眼神却冰冷如刀锋，缓缓扫过厅内一张张惨白绝望的脸。在他身后，两名黑甲护卫如同铁塔般矗立，手按刀柄，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议事厅！更远处，透过洞开的厅门，隐约可见铠甲森然、兵戈如林的城主府亲卫营阵列，沉默如山，杀气盈野！
玄袍映日寒光烁，铁塔护身杀气礴！
兵戈林影透门入，催命阎罗再登阁！
“一个时辰已过。”赵括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冰冷的铁片刮过每一个人的耳膜，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杨家主，诸位长老…本少的答复呢？”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最终落在了家主杨弘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压力！如山崩海啸般的压力！瞬间让本就濒临崩溃的杨弘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他嘴唇剧烈哆嗦着，求助的目光本能地投向大长老杨战天。
杨战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中最后一丝挣扎，脸上瞬间堆起近乎谄媚的笑容，越众而出，对着赵括深深一揖到地，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少城主息怒！杨家上下，感念少城主宽宏，予我等商议之机！经长老会议…公决！” 他刻意加重了“公决”二字，目光扫过那些噤若寒蝉、或麻木或恐惧的长老，“杨家…愿接受少城主之前提出的条件！以城西矿脉区域及周边三座山头作抵，换取三月喘息之期！”
战天折腰礼深躬，谄笑堆脸语谦恭。
公决二字压众议，抵押矿山换苟容！
“哦？”赵括眉梢微挑，似乎对杨战天的“识时务”略感意外，但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更加玩味的弧度，“杨大长老果然深明大义，顾全大局。不过…” 他话音一顿，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缓缓扫过脸色铁青的杨振长老，最终落在末座那个依旧挺直脊背、眼神冰冷的杨奇身上。
“本少思虑再三，觉得之前的条件…似乎还是太‘宽厚’了些。” 赵括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拖长的、令人心头发冷的腔调，“矿脉已废，山头荒芜，其价值…大打折扣。区区抵押，如何能抵得上我天风城赋税损失与各大商盟的巨额违约赔偿？”
他缓缓伸出三根手指，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强硬，如同宣判：“本少…改主意了！”
“其一，抵押之物不变，但抵押期限…由三月，改为一月！”
“其二，一月之内，杨家需筹措并上缴赋税及赔偿总额的…三成！作为首付！否则，视为违约，城主府将即刻接收抵押之地！”
“其三…” 赵括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死死锁定了杨奇，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为确保杨家履约诚意，也为了…平息某些‘灾星’引发的祸端！杨奇！需即刻交出他身上所有修炼资源、妖兽材料、以及那所谓的‘机缘秘密’，由城主府…代为保管！待杨家完成全部赔偿后…再行‘酌情’归还！”
改约缩期如索命，一月三成首付惊！
强索奇儿身家尽，代管为名夺机缘！
轰——！
这改动的条件，如同三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杨家本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一月？！三成首付？！还要交出杨奇的一切？！
这哪里是改条件？分明是连最后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都要彻底掐灭！是要将杨家连皮带骨，敲骨吸髓！
“不！少城主！一月时间…三成…这…这不可能啊！”一名中立长老失声惊呼，声音充满了绝望。
“交出杨奇的东西？那…那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传功长老杨振（同名）气得浑身发抖。
杨振长老更是须发戟张，枯瘦的手掌猛地拍在紫檀木桌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赵括！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赵括对杨振的怒吼充耳不闻，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绝望哀嚎的长老，最终定格在脸色变幻的杨战天身上：“杨大长老？你们方才的‘公决’…还作数吗？本少这新条件…你们是应…还是不应？” 他身后的黑甲护卫同时向前踏出一步，“锵！”长刀出鞘半尺！刺骨的寒芒映亮了昏暗的厅堂！门外，亲卫营阵列中传来整齐划一的甲胄碰撞与刀剑出鞘的铿锵声！肃杀之气如同实质的冰墙，狠狠压向厅内众人！
黑甲踏前刀半露，门外兵戈响如瀑！
威压如狱迫低头，应或不应死生路！
“应！我们应！”杨战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在绝对武力的威压和自身野心的驱使下，他猛地直起身，脸上再无丝毫挣扎，只剩下彻底的臣服与一丝隐藏的兴奋！他看向赵括的眼神充满了谄媚：“少城主思虑周全，新条件合情合理！杨家…绝无异议！” 他转身，对着那些目瞪口呆的长老，尤其是杨振，厉声喝道：“还不快谢少城主恩典？！难道真要等着城主府大军踏平我杨家府邸吗？！”
战天谄媚应如流，喝斥同族谢恩由！
为保权位甘俯首，家族尊严化尘垢！
“谢…谢少城主…恩典…”稀稀拉拉、带着无尽屈辱和绝望的声音响起。在刀剑的威逼下，在杨战天的厉喝下，大部分长老都如同被抽干了脊梁，麻木地低下了头。连家主杨弘，都如同木偶般，嘴唇哆嗦着，发出了微不可闻的附和。
杨雪紧紧依偎在赵括身侧，看着杨家众人如同待宰羔羊般屈辱低头，看着杨振长老气得浑身发抖却无能为力，看着末座杨奇那依旧挺直的脊背和冰冷的眼神，她眼中充满了病态的兴奋和报复的快意！让你们看不起我！让你们不识抬举！现在，都匍匐在我脚下！
“好！”赵括满意地点点头，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随意地挥了挥手，一名黑甲护卫立刻上前，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散发着淡淡灵光波动的玉质契约卷轴，“啪”地一声，拍在了巨大的紫檀木会议桌上！
玉契拍桌灵光寒，卖族文书现眼前！
墨迹未干条款毒，字字句句锁魂链！
“签字！画押！按血印！”赵括的声音不容置疑，如同最后的审判，“杨家主，杨大长老…还有…”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杨奇身上，带着残忍的戏谑，“杨奇！你的‘机缘’和材料，也一并交出来吧！本少耐心…有限！”
杨战天立刻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就要第一个在玉契上按下血印！脸上甚至带着一种“力挽狂澜”般的虚伪悲壮！
杨振长老目眦欲裂，枯瘦的手掌死死抓住桌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却无力阻止这一切！他看向杨奇的目光充满了痛惜与绝望。
就在杨战天染血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玉契，就在赵括嘴角勾起胜利者的微笑，就在杨家这艘破船即将签署卖身契彻底沉没的千钧一发之际——
“慢着！”
一个嘶哑、冰冷、却如同惊雷般斩钉截铁的声音，猛地从议事厅末座炸响！
杨奇！
他缓缓站起了身！动作因重伤而有些踉跄，但他依旧挺直了脊梁！如同狂风中不倒的青松！他苍白染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冰冷到极致、却又炽烈到焚天的火焰！他无视了拍在桌上的玉契，无视了赵括冰冷的注视，无视了杨战天惊愕愤怒的目光，无视了厅内所有或麻木或震惊的视线！
他抬起手，指向赵括！声音不大，却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股斩断一切绝望、粉碎一切枷锁的决绝意志，在死寂的议事厅中轰然回荡：
“赵括！那份丧权辱族的契约，杨家不会签！我杨奇身上的东西，你…也拿不走！”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剑，死死锁定赵括那双因惊愕而微微眯起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惊雷炸响：
“城西矿脉，连同那三座山头，不是抵押品！而是…赌注！”
“三个月！还是三个月！”杨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给我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就在这矿脉废墟之上！我杨奇，与你赵括！生死一战！”
“我若败！矿脉归属权，杨家所有产业，我杨奇项上人头，连同我身上所有秘密机缘，尽归你手！杨家上下，任凭处置！”
“我若胜！”杨奇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神象长鸣，“城主府，立刻解除杨家所有赋税与赔偿！城西矿脉及周边三山，永久归属杨家！你赵括…从此不得再以任何理由，染指杨家事务！”
伤躯挺立指玄袍，惊雷炸响破死牢！
矿脉作注赌生死，三月之期战云高！
败则家业人头奉，胜则枷锁尽焚消！
掷地有声！石破天惊！
整个议事厅，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挺立在末座、浑身浴血、却仿佛燃烧着不屈火焰的身影！
家主杨弘张大了嘴，眼神空洞。
杨振长老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杨战天按向玉契的手指僵在半空，脸上充满了错愕、愤怒以及一丝…被彻底无视的羞恼！
杨雪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惊骇！
连赵括本人，那副掌控一切的表情也瞬间凝固，瞳孔深处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愕与…被蝼蚁挑衅的滔天怒火！
“你…说什么？！”赵括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难以置信的杀意，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他完全没料到，这个被他视为蝼蚁、重伤濒死的杨奇，竟然敢在最后关头，以如此决绝、如此疯狂的方式，向他发起挑战！而且是以整个杨家和他自己的性命为赌注！
“我说！”杨奇迎着赵括那几乎要将他撕碎的目光，毫无惧色，声音更加冰冷，更加清晰，“你赵括，可敢…接下我杨奇这…生死赌约？！”
寒眸如电锁玄袍，问声铿锵震屋椽！
生死赌约掷地响，少城主…可敢接战？！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如同在猛虎面前亮出獠牙的孤狼！
整个议事厅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聚焦在脸色铁青、眼神阴鸷得如同暴风雨前夕的赵括身上！
是恼羞成怒，当场格杀这个不知死活的狂徒？
还是…接下这看似荒谬，却蕴含着巨大诱惑的…生死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