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走出卧室门,身后的房门就打开了。
严酒拎着刚买回来的早餐,豆浆还冒着热气。
他推门进来,正好看见苏真真扶着墙,一步一挪,双腿控制不住地打着颤。
严酒放下早餐,几步走到她面前。
他什么也没问,弯腰,手臂一抄,又一次将她横抱起来。
“你想去哪。”
他的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苏真真脸颊瞬间红透,把头埋进他的胸口。
“去……去厕所。”
严酒抱着她,转身走向卫生间。
他直接抱着她走到了马桶前。
苏真真脸红得快要滴出血。
“你放我下来。”
“你这样……我尿不出来。”
严酒“哦”了一声,依言将她轻轻放下。
他看着她那副娇羞无措的模样,没忍住,又低头亲了她一下。
“我吃完饭就去上班了。”
苏真真像个刚刚成婚的小妻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的。”
“路上小心。”
严酒简单地吃完早饭,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走出了大门。
他感觉自己内心那层厚厚的坚冰,又融化了一些。
好像,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了。
走到楼下,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陈老给的黑色终端。
屏幕亮起,他拨通了那个唯一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说。”
对面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严酒言简意赅。
“镜州苏家,他们想杀我,被我教训了一顿。”
“还有,我需要保证一个人的安全。”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知道了。”
“小事而已。”
“还有事?”
“没了。”
电话挂断。
严酒收起终端,消失在清晨的街角。
与此同时。
苏家宅院。
老人一夜未眠,双眼布满血丝。
他坐在那张摇椅上,昨夜庭院里的血迹还未完全清理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镜州警察局局长的号码。
电话接通,局长热络的嗓音传来。
“苏老,您怎么一大早想起我了?昨晚的酒还没醒呢。”
老人的脸上挤出一丝狰狞的笑意。
“张局,帮我查个人。”
“一个叫严酒的小子,武警出身,我要他立刻从镜州消失。”
电话那头的张局长还在笑着。
“小事一桩,苏老您……”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您……您说他叫什么?”
“严酒。”
电话那头,呼吸声瞬间变得粗重。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几秒钟后,张局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已经完全变了调,充满了惊恐与疏离。
“苏老,这个人,我查不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您也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嘟……嘟……嘟……”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
老人握着电话,一脸错愕。
他想不通,一个常年称兄道弟的局长,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他不信邪,又拨通了另外几个在镜州颇有能量的人物电话。
这些人无一不是对他毕恭毕敬。
“苏老放心,一个毛头小子而已,天黑之前,我让他沉到镜江里去。”
“交给我了,苏老您就等好消息吧,明天我就施压,让他摘了这顶帽子。”
挂断电话,老人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可没过五分钟。
他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刚刚那几个人打回来的。
“苏老!苏爷爷!您是我亲爷爷!您可千万别害我啊!”
“那个严酒,我们惹不起!苏家的事情,我们以后再也不掺和了!求您高抬贵手,就当不认识我们!”
一个又一个电话,每一个都带着哭腔,仿佛严酒这个名字是什么禁忌的魔咒。
还没等他从这接二连三的变故中回过神。
苏家各大产业的合作伙伴,电话也接踵而至。
“苏董,我们公司的董事会刚刚决定,中止与贵公司的一切合作,违约金我们会照付。”
“老苏啊,听我一句劝,你到底惹了什么神仙?赶紧去赔礼道歉吧,不然苏家就完了!”
“苏老,我们两家几十年的交情,到此为止了。”
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来。
内容千篇一律。
解除合同。
撇清关系。
劝他收手。
老人手里的电话,终于滑落,掉在地上。
他无助地看着四周。
庭院里,昨晚被他一拐杖打翻的灯罩还歪在一边。
一只飞蛾在灯罩里挣扎了一夜,最终还是力竭而死,小小的尸体就贴在冰冷的玻璃上。
老人看着那只飞蛾,浑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空了。
他那只一直紧紧攥着,布满青筋的手,颤抖着,终于无力地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