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欧阳煦盘坐在九嶷城一处偏僻的角落，归墟剑横放膝前。周围还有十几个同样打坐的散修，彼此间隔数丈，互不打扰。这是散修们的默契——夜晚的坊市灵气最为浓郁，与其花灵石住客栈，不如就地修炼。
呼——
欧阳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剑气的流转。九嶷城的灵气浓度比野外高出数倍，修炼速度也快了不少。但很快，他眉头微皱——周围的灵气已经被吸纳得差不多了。
果然人多的地方修炼就是麻烦......
他睁开眼，看到其他散修也陆续结束修炼。有人直接躺下睡觉，有人则起身离开。欧阳煦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决定找个地方休息。
这位道友，可是初来乍到？一个瘦小的中年修士凑过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
欧阳煦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有事？
嘿嘿，我看道友面生，想问问需不需要向导？瘦小修士搓着手，只要两块灵石，包您满意！
不必。欧阳煦冷淡拒绝，转身就走。
瘦小修士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但很快又恢复谄媚，转向其他散修。欧阳煦暗自摇头——这种靠坑蒙拐骗为生的散修，在坊市里比比皆是。
次日清晨，欧阳煦来到坊市中央的霓裳宫驻地。这是一座精美的楼阁，飞檐翘角，白玉为阶，门口站着一名炼气三层的守卫。
站住！守卫见欧阳煦靠近，立刻喝止，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欧阳煦拱手行礼：这位道友，在下想求见霓裳宫的苏清荷......
去去去！守卫不耐烦地挥手，这不是你这个炼气三层的小修士能来的地方！
我认识苏清荷，欧阳煦耐着性子解释，能否帮忙通传一声？
守卫上下打量欧阳煦，突然哈哈大笑：我也认识啊！那我能见到霓裳仙子吗？他讥讽地撇嘴，你既然认识，自己传讯给她就行了，滚滚滚！
欧阳煦一愣——霓裳仙子？看来苏清荷在霓裳宫地位不低啊。
守卫见欧阳煦发愣，冷哼一声：土包子！
欧阳煦没有争辩，默默转身离开。他边走边思索：以自己现在的修为，确实没资格求见霓裳宫的核心弟子。看来得先提升实力才行。
先去买炼器工具。欧阳煦打定主意，向西区走去。
西区是原材料交易市场，空气中弥漫着矿石和药草的混合气味。欧阳煦逛了一上午，最终选了一家人流量较大的工具店——百炼阁。
店内陈列着各式炼器工具，从基础的刻刀到高级的炼器炉应有尽有。欧阳煦先看刻刀——这是铭刻阵法、符文禁制的关键工具。
这把如何？店主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热情地推荐道，寒铁打造，锋利耐用，只要五十灵石。
欧阳煦摇摇头，指向角落里一把通体漆黑的小刀：那把能看看吗？
店主眼睛一亮：道友好眼力！这是玄铁刻刀，硬度是普通刻刀的三倍，八十块灵石。
欧阳煦接过刻刀，指尖凝聚一丝剑气轻轻划过刀身——果然纹丝不动。他满意地点点头：就这把了。
接着是炼器炉。店主引他到里间，指着三尊大小不一的炉子介绍：这是三阳炉，内置控火阵盘，一百灵石；这是五气炉，有聚灵法阵，一百二十灵石；这是......
欧阳煦的目光被最里面那尊通体赤红的炉子吸引：那个呢？
道友真是识货！店主搓着手，压低声音，赤霄熔天炉，控火阵盘和聚灵法阵俱全，还能自动调节火候，是筑基期炼器师都梦寐以求的宝贝！只要二百八十灵石。
欧阳煦走近细看，炉身刻满繁复的符文，内壁光滑如镜，确实品质不凡。他沉吟片刻：能试用一下吗？
店主犹豫了一下，咬牙道：行！但只能试一小会儿。
欧阳煦将一缕剑气注入炉内，立刻感受到炉内阵法运转流畅，灵气流转毫无滞涩。他满意地点头：就它了。
最后是炼器锤。店主这次直接带他到后院，指着一排大小不一的锤子：最重的这把撼地锤，基础重量一万斤，输入灵气后可增至十万斤，八十灵石。
欧阳煦试了试手感，锤柄长短适中，锤头呈方形，通体黝黑，入手冰凉：成交。
一共四百四十灵石。店主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道友还需要什么？
欧阳煦想了想：送两百枚灵炭吧。
什么？店主脸色一变，道友说笑了，灵炭五十块就要一灵石，两百枚就是......
那算了。欧阳煦转身就走。
等等！店主急忙拦住他，一脸肉痛，行行行，送送送！遇到行家了......这一单我只赚了你一块灵石。
欧阳煦白了他一眼：你至少赚了二十。
店主嘿嘿一笑，也不否认，麻利地打包工具。
离开百炼阁，欧阳煦又去了材料区。他需要青金石来炼制青锋剑——这是《欧氏炼器入门经典》中记载的最基础飞剑。
二千斤普通青金石，一百块灵石，一千斤一阶青金石，五百灵石。材料店的老板是个满脸皱纹的老者，还要什么？
送些不值钱的边角料吧，再送个储物袋吧。欧阳煦讨价还价。
老者倒也爽快，抓了几把杂七杂八的矿石塞进袋子：这些够了吧？
欧阳煦点点头，接过储物袋，付完灵石。
天色渐晚，欧阳煦找了家客栈询问价格。
普通客房一块灵石一天，包月二十五灵石。掌柜是个和气的中年人。
欧阳煦肉痛地皱眉：有没有更便宜的？
掌柜打量了他一眼，了然道：出了坊市左转，有个散修聚集地，那里不要钱。
欧阳煦道谢后直奔城门。看的客栈老板一愣，摇了摇头却没有出言讽刺，看来是懂散修的。
守城的修士见他腰间木牌还是白色，便放他出去了。
散修聚集地比想象中还要简陋——密密麻麻的帐篷挤在一起，有些甚至打着补丁。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和血腥味，来往的散修个个眼神阴鸷，身上煞气浓重。
恶狼......欧阳煦脑海中浮现这个词。这些散修就像饥饿的狼群，随时准备扑向露出破绽的猎物，再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虽然环境恶劣，但这里的灵气浓度足以支撑炼气六层修炼，最重要的是——免费。
新来的？一个满脸疤痕的管事模样的人拦住欧阳煦，想住下？
欧阳煦点点头。
一块灵石，选块地。疤脸男子伸出粗糙的手掌，这一带是破天尊者的地盘，交了钱就受他庇护。
破天尊者？如果欧阳煦还是武夫，他听到这个名号肯定要笑的，但是现在他已经能忍住不笑了，他交了一块灵石。
疤脸男子递给他一块破布和几根竹子：自己搭帐篷去。
欧阳煦选了块靠边的空地，三下五除二搭好帐篷。刚坐下调息，就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声。
这块地老子看上了，滚开！一个粗犷的声音吼道。
我先来的！另一个声音不服气地反驳。
紧接着是拳脚相加的声音和惨叫。欧阳煦掀开帐篷一角，看到三个彪形大汉正在殴打一个瘦弱修士，周围人冷眼旁观，无人插手。
这就是散修的生存法则吗......欧阳煦放下布帘，盘膝而坐。归墟剑横放膝前，随时可以出鞘。他悄悄在帐篷周围布下几道剑气作为警戒，这才安心开始准备炼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