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涛岛的方向渐渐明朗，海天一色的蔚蓝让人心神宁静。欧阳煦踏剑而行，衣袂在海风中猎猎作响，身旁小波青蓝色的龙躯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满满的几个储物袋，让一人一龙心情颇为舒畅。
这次收获不错。欧阳煦嘴角含笑，回到碧涛岛，我先闭关一段时间，将这些玄铁炼制成剑，还要修炼庚金剑气。
小波甩了甩尾巴，龙目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到时候你的周天星辰剑阵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话音未落，远方的天际忽然暗了下来。
起初只是几片乌云，但转眼间便如墨汁入水般迅速蔓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整片天空已被厚重的乌云完全覆盖。天色骤然暗沉如夜，唯有云层中不时窜出的电蛇带来瞬息的光明。
不好！是雷暴！欧阳煦脸色微变，快找地方躲避！
然而已经太迟了。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炸响，仿佛天穹破裂。紧接着，亿万道雷电如天神震怒般倾泻而下，瞬间将整片海域化作雷狱！
这不是普通的雷暴。雷电粗如巨树，颜色从炽白到深紫不一而足，每一道都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海面被雷击炸起数十丈高的浪涛，海水在雷电的高温下瞬间汽化，白茫茫的水汽与雷光交织，形成一片混沌绝域。
小心！欧阳煦大喝一声，七柄龙纹青锋剑应声而出，北斗剑阵瞬间布下，启动星辰护盾。
几乎同时，一道赤红色的雷电如天罚之矛直劈而下！剑阵星光大放，星辰护盾剧烈震颤，竟硬生生扛住了这一击，但欧阳煦只觉得浑身一震，剑元消耗惊人。
这雷暴不对劲！小波惊骇地喊道，龙目中首次露出恐惧，普通雷暴不可能有这种威力！
话音未落，又一道金黄色的雷电劈来，小波张口喷出龙息相抗，青蓝色的水龙与金黄雷柱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龙息竟被雷电生生击散，残余的雷力劈在小波身上，鳞片焦黑翻卷，痛得它发出一声龙吟。
欧阳煦瞳孔收缩——这雷暴的威力远超想象！他神识全力展开，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雷暴范围之大，竟然覆盖了方圆千里！这已经完全超出了自然灾害的范畴，更像是天罚！
除非化神，否则不可能对抗这种天灾！欧阳煦心中升起明悟，但眼下已无路可退。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头金丹期的巨鲸妖兽试图冲出雷暴，却被数十道雷电同时击中，庞大的身躯瞬间焦黑，继而爆裂开来，血肉横飞！
这一幕让欧阳煦和小波心底发寒。
不能留在这里等死！欧阳煦咬牙，小波，助我一臂之力！周天星辰剑阵，南斗剑阵！
他不再保留，归墟剑为主剑，七柄龙纹青锋剑为辅，再加上极品法器级别的青锋剑，周天星辰剑阵全力运转！剑阵范围扩张到百丈，星光璀璨，将一人一龙护在其中。
小波也豁出去了，龙族秘法施展，周身鳞片泛起青金色光芒，妖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剑阵。
轰！轰！轰！
雷电如雨点般砸在剑阵上，每一击都让星光黯淡几分。欧阳煦和小波拼死维持剑阵，剑元与妖力如洪水般倾泻。
一个时辰过去，雷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越发狂暴。欧阳煦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鲜血；小波更是狼狈，多处鳞片破碎，龙血不断滴落。
坚持住！欧阳煦嘶声喊道，手中剑诀变幻，剑阵星光再次强盛几分。
但天灾之威，岂是凡人能抗？
又一道粗如山峰的紫电劈下，剑阵终于到达极限！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中，周天星辰剑阵轰然破碎！七柄龙纹青锋剑哀鸣着倒飞而回，归墟剑上也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反噬之力如重锤般砸在欧阳煦胸口，他狂喷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小波更是直接被的浑身焦黑缩小到三丈地跌落在欧阳煦旁边，欧阳煦赶紧把小波护住。
雷电毫不留情地继续劈下，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欧阳煦漂浮在海面旋涡上，海底是巨大的旋涡，他看到巨大的绞杀之力把海中的妖兽挤成一蓬血，望着漫天雷光，心中突然一片平静。
要死了吗？
三十年苦修，终成泡影？父母之仇未报，剑道未成，就要葬身在这无尽雷海？
不！我不甘心！
欧阳煦眼中猛然爆发出惊人的神采。他缓缓起身站立在海面上，归墟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意志，发出嗡嗡剑鸣。
雷电继续劈下，但他不再格挡，而是闭上了眼睛，选择把命交给天道，随便你劈，劈中我就认了，我要悟剑！
剑是什么？
我为何执剑？
剑道的尽头在哪里？
往昔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七岁拾剑，十六从军，二十三岁重修仙道，三十筑基...每一次握剑，都是为了变强，为了守护，为了逍遥天地间！
雷电越来越近，死亡的气息几乎触及皮肤。
但欧阳煦心中却越发明澈。
剑非杀戮之器，亦非护身之宝。
剑是信念，是道路，是斩开一切阻碍的决意！
任它千般劫难，万重雷霆，我自一剑破之！
我明白了...欧阳煦忽然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晨曦破晓，剑之道，当一往无前，百折不挠，终见光明！
就在这一刻，他体内某种桎梏轰然破碎！一股全新的力量从丹田剑树中涌出，流转全身，最终汇聚于归墟剑上。
剑身轻颤，发出清越悠长的剑鸣，仿佛沉睡的神兵终于苏醒。
第四境，剑意初悟！
欧阳煦举剑向天，归墟剑上绽放出璀璨却不刺目的光芒，如黎明破晓时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坚定。
晨曦剑意，破！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柔和却无比坚定的剑光划破长空。剑光所过之处，狂暴的雷电竟如春雪遇阳般无声消融，厚重的雷云被生生斩开一道缺口！
阳光从缺口中洒落，照在欧阳煦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战甲。
这...这是...小波虚弱地抬起头，龙目中满是不可思议。
欧阳煦弯腰抱起小波，身形化作一道剑光，从那缺口中冲天而起，瞬间冲出雷暴范围！
回头望去，千里雷暴仍在肆虐，但那道被剑意劈开的缺口却迟迟没有合拢，如同黑暗中的一线光明。
我们...逃出来了？小波仍然难以置信。
欧阳煦微微一笑，脸色虽然苍白，眼中却神光湛然：嗯，逃出来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归墟剑，轻声道：方才生死关头，我领悟了剑道第四境——剑意初悟。此乃晨曦剑意，一往无前，百折不挠，终见光明。
小波好奇地问：剑道九境？那是什么？
欧阳煦望着远方渐渐清晰的碧涛岛，缓缓道：剑道九境，是剑修之路的九个境界。前三境练气驭剑，中三境意动剑随，后三境领域自成。
第一层剑气境，分剑气初鸣、剑气凝形、剑气雷音三层，练的是以气驭剑，锋芒初显。
第二层剑意境，分剑意初悟、剑意化形、剑意通神三层，练的是意动剑随，万物为刃。
第三层剑域境，分剑域雏形、剑域通神、剑域无界三层，练的是领域自成，我即天规。
而我方才领悟的，便是剑意境的起点——剑意初悟。
小波听得目瞪口呆，许久才喃喃道：你们剑修的路...可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