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转身对姚丽莎喊：“绳子够了吗？”
“够了！”姚丽莎正蹲在地上打结，“三股绞绳，承重没问题。就是这玩意儿沾了血，滑得要命。”
龙弋靠在石台边：“拿灰搓一下。或者用火燎一遍，杀菌也防滑。”
没人动。
他抬眼：“还愣着？等它自己站起来走？”
唐芯立刻抓起一把野草裹住绳子，凑近火堆烧了烧，灰扑扑地甩了甩：“行了！谁搭把手？”
四个人围上去，两根杠杆插进野猪前腿下方，绳子套牢后背和脖子。白露一声令下：“起——”
木头吱呀作响，野猪身子晃了半寸，又砸回泥里。
“角度不对。”龙弋眯眼，“杠杆支点太靠前，力道全压在前端了。往后挪二十公分。”
裴千雅赶紧拿小刀在地上划了个记号，唐芯照着挪位，再撬。
这次野猪翻了个身，肚皮朝天，獠牙冲天，像座腐臭的小山。
“呕——”姚丽莎猛地偏头，扶着膝盖干吐，“这味儿……比演唱会后台的汗味还冲！”
“习惯就好。”龙弋淡淡道，“下次你负责剖肠子。”
“我宁可去喂鲨鱼！”她抹了把嘴，却没退后，反而抓起另一根绳子，“绑后腿！别让它半夜诈尸爬起来撞墙。”
白露已经拎着匕首走到野猪颈侧，刀尖抵住动脉位置，抬头看龙弋。
他点了下头。
刀刃一划，黑血“噗”地涌出，顺着坡度流进挖好的浅沟。
裴千雅赶紧拿空罐子接了一点：“这么脏也能用？”
“胆囊里的汁液，晒干磨粉，能涂伤口。”龙弋撑着工兵铲慢慢起身，“内脏烂得最快，先清腹腔。谁上？”
唐芯咬牙：“我来！”
她接过刀，手刚碰到野猪肚皮就哆嗦了一下。
龙弋站在她身后：“别碰脂肪层。刀走筋膜线，从胸骨下切，一路到底，慢点，别破肠子。”
唐芯深吸一口气，推刀。
一刀下去，热气混着腥臭喷出来。
“继续。”龙弋没让她停，“左右分开，露出内脏。心、肝、肺、胃，顺序认清楚，以后你自己猎到东西，也知道哪块能吃。”
“这肝……咋是紫黑色的？”唐芯戳了戳。
“激素堆积。这玩意儿不是自然长的，是被人喂出来的。”
白露脸色一变：“你是说……有人在岛上养它？”
“不然呢？一头野猪敢正面撞围墙，还懂战术迂回？这岛上的东西，没一个是正常的。”
姚丽莎突然举手：“等等！肉能吃，但万一有毒怎么办？”
“煮透，加姜葱。”蒋雨萌小声说，“我采的那些野姜，去腥解毒。”
龙弋看了她一眼：“记住了，以后每批肉处理前，先拿植物泡水测试。有异常反应，一律禁食。”
“我来记！”姚丽莎掏出随身带的小本子，“肉量、分配、检测流程，全登记。谁偷吃，罚扫三天厕所——哦，咱们没厕所。”
“有洞就行。”唐芯咧嘴，“谁违规，谁去洞外蹲岗。”
众人笑了一声，气氛松了些。
裴千雅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伸手去抓滚烫的肝脏：“那……这个……我能拿去晒吗？”
“可以。”龙弋点头，“切成薄片，架高通风，别落地。明天我教你怎么做简易熏架。”
她用力点头，捧着肝退到一边，手还在抖，但没撒。
“接下来，拆腿肉。”龙弋看向唐芯，“你主刀，锻炼臂力。记住，顺着肌纤维走向切，别横着剁，浪费力气还伤刀。”
“明白！”唐芯挽起袖子，换大刀，“这块大腿肉，够我们吃半个月！”
“不止。”龙弋低声道，“骨头做陷阱桩，皮剥下来鞣制，能当防水布。獠牙锯下来，磨尖了就是短矛。”
姚丽莎：“你还想搞个武器库？”
“我已经在画图纸了。下一步，弓箭改良。”
白露忽然问：“你现在还能走吗？”
龙弋没答，试着迈一步，左腿一软，整个人歪向石台。
唐芯眼疾手快扶住他胳膊：“别逞强了大哥，你这腿再不缝，明天就得截肢。”
“截什么肢！”他瞪眼，“死不了。先把活干完。”
白露叹了口气，转头对其他人说：“加快进度。天黑前必须把肉全搬进地窖区，尸体拖远点埋了，别引来别的东西。”
“我去找更多草药！”蒋雨萌转身就要跑。
“等等。”龙弋叫住她，“顺路看看有没有宽叶藤蔓，韧性强的那种，编网用。”
“好！”她蹦跳着跑了。
裴千雅一边晾肝一边嘀咕：“以前练舞，老师说动作要美。现在割肉，龙弋说要准。差别真大……”
“生存不需要美感。”龙弋靠着石台，喘了口气，“只需要有效。”
唐芯一刀砍断腿骨，扛起一大块肉：“有效就行！这可是咱们第一个大型战利品！比唱片销量还实在！”
姚丽莎哼了一声：“你少得意，待会还得刷洗工具，我可不会帮你。”
“分工嘛。”唐芯笑嘻嘻，“你管账，我出力，公平。”
白露看着众人忙碌，忽然开口：“刚才那一战……你们怕吗？”
过了几秒，裴千雅小声说：“怕。但我更怕……如果我们不动手，下一个倒下的就是龙弋。”
“我也是。”蒋雨萌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攥着一把绿叶，“我扔石头的时候，脑子里只想着不能让他死。”
唐芯甩了甩刀上的血：“我倒是挺爽的。终于不是只会跳舞的花瓶了。”
姚丽莎：“我以为我会崩溃。结果……居然撑下来了。”
白露看向龙弋：“你怎么看？”
龙弋沉默片刻，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你们以前是女团。现在是女战士。”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而战士，靠的不是谁站c位，是谁能在别人倒下时，顶上去。”
白露忽然笑了：“所以……我们现在算正式出道了？”
“早出了。”龙弋靠在石台上，脸色发青，“名字我都想好了——‘荒岛特攻组’。”
唐芯拍腿大笑：“这名字土爆了！不如叫‘绝境女团plus’！”
“叫‘猪肉战队’得了。”姚丽莎自嘲，“毕竟靠这玩意儿续命。”
裴千雅抿嘴笑，蒋雨萌咯咯直乐。
龙弋也扯了扯嘴角，却突然闷哼一声，左手死死按住大腿。
血，正从纱布边缘不断渗出来，顺着小腿流到脚面。
白露立刻蹲下：“撑不住了就别硬扛。”
“没事。等肉全处理完……再……”
话没说完，工兵铲“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整个人往下滑，白露和唐芯同时扑上去架住他胳膊。
“得马上处理！”白露急了，“再拖下去会感染！”
“先……先把那根肋骨……锯下来……”他声音越来越低，“做……陷阱框架……”
“你闭嘴吧！”姚丽莎吼了一声，“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别死！”
龙弋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三人架着他往洞口方向挪，他每走一步，腿上的血就在泥地上留下一个暗红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