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过月光斑驳区的瞬间,龙弋脚尖一压,整个人贴地滑进左侧岩壁凹陷处。
湿泥糊在脸上,他没擦,只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确认呼吸节奏没乱。
皮囊里的水晃了一下,打湿了肩胛骨那块肌肉。他没动,等风再起。
三秒后,树叶哗啦一响,他右手抽出匕首,刃口朝内,贴着肋骨卡进握把槽——这是“龙焱”特制的反手握法,拔出来就是杀招,收回去不碰皮肤。
左边五米,倒木后头那个哨兵正低头搓手,呼出的白气在月光下像小烟筒。右边树杈上黑影微动,第二个人调整了坐姿,枪管往下压了半寸。
龙弋眯眼数了七秒。左边那人视线从地面抬起来,扫一圈,落回手掌;右边那人刚好扭头看下游方向。
七秒盲区。够了。
他抓起一把松针,手腕一抖甩向前方空地。松针砸在枯叶上,发出“簌”一声。
左边哨兵立刻抬头,脖子伸得老长。
龙弋动了。
膝盖撑地,肘部发力,贴着腐叶层往前蹭。每挪一步都选在风声最大时,落地点全是松针堆或朽木阴影。
距倒木三米,他停住,左手摸出一块扁平石片,轻轻放在面前。然后右手匕首换到前握,刀尖朝前,指节绷紧。
目标还在盯着声音来源。
龙弋右腿猛地蹬地,整个人弹射而出。左手闪电般捂住对方嘴,同时身体前扑将其压倒在地。匕首自下颌斜上切入,穿过舌根直插脑干。
一秒。
那人抽了两下就不动了。
龙弋没松手,拖着尸体往倒木深处挪,避开月光直射。放下时顺手掰断一根树枝,搭在尸体胸口,像是被什么机关砸中。
搞定一个。
他抬头看树杈。高处那人依旧坐着,但肩膀比刚才低了些,应该是放松了警惕。
龙弋绕到倒木另一侧,找到一截垂下的藤蔓。他试了试韧性,两指粗,能承重。双脚一蹬爬上倒木,借力荡起,手一抓藤蔓,整个人腾空翻上旁边一棵大树。
树杈离地四米,站两个人都嫌挤。现在只剩一个。
龙弋贴着主干爬行,像只壁虎。距目标两米时,对方忽然动了下,手摸向耳麦。
坏了,要报信。
龙弋不再隐蔽,暴起扑上,左臂锁喉,右手匕首抵住太阳穴。那人挣扎,双腿乱蹬,靴子踢在树干上咚咚响。
龙弋加力绞压,血流受阻,对方眼球开始上翻。等彻底昏过去,他才松开左手,匕首顺势划开颈动脉。
血没喷,只是缓缓渗出,顺着树皮往下淌。
他把尸体摆成半跪姿势,右手指向下方,像是想爬下来求救却被突袭。又折了两根带刺的枝条插在附近,伪装成触发了隐藏陷阱。
做完这些,他跳下树,从腰间取下一小卷麻绳,把两具尸体的脚踝分别绑在固定物上,防止被人发现后拖走查证。
最后,他在倒木表面划了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北坡方向,像是临死前用指甲留下的求救信号。
收工。
龙弋退到密林深处,靠在一棵巨树背后喘了口气。体温已经开始下降,湿衣服贴在身上像冰袋。他活动了下肩膀,确认皮囊绑带没松。
远处三点钟方向,热源红点重新出现了两个。巡逻换班完成。
他咧了下嘴,没笑出声。
这局棋,该轮到他们慌了。
他沿着野兽小道继续往营地外围迂回,每走十步就停下来听风。耳朵捕捉着空气流动的细微变化,一旦发现脚步声频率不对,立刻伏地不动。
走了约莫百米,他忽然蹲下,伸手摸了摸地面。
土质变了。
不再是自然堆积的腐叶层,而是掺了细沙的人工铺垫,踩上去有种奇怪的弹性。这种路不适合裸足行走,但对穿战术靴的人来说反而省力。
有人修过这条路。
而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沙粒已经和泥土混匀,边缘还长出了苔藓。
龙弋皱眉。血狼团的人不会这么讲究。除非……他们在频繁调动兵力,需要一条隐蔽快速通道。
他掏出匕首,在地上轻轻划了一道痕。
如果这条路通向主阵地,那敌人的补给线、指挥所、甚至热成像监控基站,很可能都在这条路径辐射范围内。
记下了。
他继续前进,速度放得更慢。经过一处低洼地时,发现旁边灌木丛里有个空罐头,印着外文商标,边角磨损严重,显然是被人丢弃已久的。
他捡起来看了看,底部刻着个数字:7。
不是生产日期,也不是批号,更像是某种标记。
他没扔掉,塞进皮囊夹层。
再往前五十米,林子突然安静下来。
风停了。
所有树叶都不动了,连虫鸣都消失了。
龙弋立刻贴树而立,屏住呼吸。
三十秒。
一只夜枭从头顶飞过,翅膀扇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他判断出来了——这不是自然静默,是人为清场。有人在用超声波驱赶动物,制造“安全区”。
这种设备耗电大,一般只会在重要节点部署。
他慢慢抽出匕首,刀面朝外,准备应对突发接触。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巡逻队那种整齐步伐,而是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移动,鞋底蹭地的声音断断续续。
龙弋伏低身子,顺着声音方向爬去。
二十米外,一道人影闪出树后,穿着和血狼团不同的迷彩服,手里拎着个黑色箱子,正往路边埋什么东西。
地雷?
龙弋没动。等那人弯腰时,他抓起一块石头,轻轻抛向右侧空地。
石头落地,发出“啪”一声。
那人猛地抬头,手摸向腰间枪套。
龙弋趁机绕到其侧后方,距离缩短至八米。
那人直起身,四处张望一眼,似乎认定是野猫作祟,继续低头操作。
龙弋深吸一口气,肌肉绷紧。
就在对方盖上土的一刹那,他暴起突进。
五步。
四步。
那人察觉动静,转身拔枪。
龙弋飞身跃起,左膝撞其持枪手腕,右手匕首横切咽喉。枪掉落的同时,人也跟着瘫软。
他一把捞住尸体,拖进灌木丛。黑色箱子没打开,但他看清了侧面标签:温控型生物样本运输箱。
里面装的不是武器。
是活体组织,或者……病毒?
他把尸体摆成跌入陷阱的模样,折断几根树枝插进胸口,又抹了把血涂在附近尖石上。
然后背起皮囊,转向东南方向。
营地不能直接回。这条新发现的路径,值得再探一探。
他刚迈出一步,远处传来一声短促的哨音。
不是他的竹哨。
是高频电子音,像是遥控启动什么设备。
树林深处,某个地方亮起了微弱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