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门的人走了。
带着满腹的疑惑和对青云宗诡异企业文化的初步认知。
院子里。
玄石子和林师姐看向江辞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看一位散发着圣光的领袖。
“宗主，您真是太厉害了！”
玄石子激动得小脸通红，“熊教习竟然为了您…为了宗门，连金刚门那么好的条件都拒绝了！”
林师姐也用力点头，眼神里写满了“宗门向心力凝聚力空前强大”的欣慰。
江辞听着这些赞美，感觉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窝上。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嗯……熊教习，很好，很好……”
他目光转向那个罪魁祸首——
熊教习已经靠着墙，脑袋一点一点，眼看又要去会周公了。
仿佛刚才拒绝了一个足以改变他命运和伙食的机会，就像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般微不足道。
江辞内心的崩溃，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澎湃。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给的可是实实在在的肉和灵石啊！
我给的只是空气啊！
这熊教习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难道睡觉把脑子睡成了一根筋？
还是说……
他其实是个隐藏的m。
就喜欢待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破宗门里受苦？
“系统！”
江辞在脑海里发出悲鸣，“这员工的忠诚度是不是有点高得离谱了？这合理吗？”
【温馨提示：成员忠诚度受多重因素影响，包括但不限于归属感、认同感、宗主个人魅力及承诺兑现度等。】
【请宿主自行体会。】
个人魅力？
江辞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破道袍，摸了摸饿得有点凹陷的脸颊。
他有个鬼的魅力！
承诺兑现度？
他唯一兑现的就是那顿又柴又腥的蛇肉！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诡异的现实逼疯了。
不行，不能放弃！
金刚门的挖角虽然失败了，但也给了他一个重要的启示。
外部挖角这条路是可行的！
只是需要找到更合适的对象，或者……创造更有利的条件。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林师姐。
比起脑子里只有睡觉和肉的熊教习，林师姐显然更有“跳槽”的潜力。
她有技术，虽然目前只是驱虫草，有科研精神，而且看起来也更正常一点。
如果有一个专注于灵植培育的宗门向她抛出橄榄枝，她会不会动心？
可是，怎么才能让别的宗门知道林师姐和她那“驱蚁灵草”呢？
难道要他去坊市摆个摊，旁边立个牌子：“本宗优秀灵植师求带走，附赠驱虫专利技术”？
这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而且系统会不会判定他“恶意促成成员离职”？
头疼，越来越头疼。
“宗主，”林师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看着江辞，眼神清澈。
“弟子想去看看灵田，昨日移栽的枯心草……驱蚁灵草，不知成活了几何。”
江辞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去吧去吧。”
他现在看到林师姐那充满科研热情的眼神就心塞。
玄石子也道：“宗主，弟子去帮林师姐！”
转眼间。
院子里就只剩下江辞和靠着墙打盹的熊教习。
江辞看着熊教习那安详且能吃的睡颜，一股邪火蹭蹭地往上冒。
就是这个家伙，破坏了他完美的裁员计划！
还让他背上了“画饼宗师”的黑锅！
他越想越气，忍不住走到熊教习面前，蹲下身，压低声音，带着最后一丝不甘心问道：
“熊教习，你……你真不再考虑考虑金刚门？那可是肉食管够啊！”
他试图用最具诱惑力的词汇唤醒对方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熊教习的鼾声停顿了一下，眼皮艰难地抬起一条缝，模糊地看了江辞一眼，嘟囔道：“麻烦……”
“麻烦？”
江辞一愣，“什么麻烦？”
“去了……要干活。”
熊教惜字如金，但意思很明确。
在金刚门，肯定有各种各样的宗门任务，规矩约束，哪有在青云宗这么自由？
虽然穷点，但没人管。
想睡就睡，宗主还时不时画个肉饼充饥。
江辞瞬间懂了。
搞了半天，这位不是忠诚，是懒！
是怕麻烦！
是觉得在青云宗可以光明正大地躺平！
他宁愿守着个穷得叮当响的宗门，吃着画出来的饼，也不愿意去一个规矩多，需要干活的地方享受实实在在的福利！
这……
这简直是他“摆烂核心价值观”的完美践行者啊！
如果他是系统，估计都得给熊教习发个“最佳员工”奖！
可偏偏。
这个“最佳员工”是他解散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江辞感觉自己快要吐血了。
他这到底是招了个什么神仙员工？
他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望着天空，眼神空洞。
累了，毁灭吧。
外部挖角失败，内部瓦解无门。
手里攥着五枚下品灵石，却送不出去。
宗门眼看着在林师姐的努力和熊教习的懒惰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死而不僵的稳定状态。
他的飞升之路，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名为“员工满意度”和“宗门凝聚力”的迷雾笼罩。
看不到丝毫光亮！
难道……
他真的只能等着宗门自然消亡？
或者，期待哪天一场天灾人祸，把这破地方连同这几个奇葩员工一起带走？
就在这时。
去后山查看灵田的玄石子和林师姐，连滚带爬，神色慌张地跑了回来。
“宗……宗主！不好了！”
玄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江辞眼皮都没抬，有气无力地问：“又怎么了？灵草全死了？”
死了也好，省得林师姐天天想着搞研发。
“不……不是！”
林师姐脸色发白，指着后山的方向，声音颤抖，“是……是蚀灵蚁！”
“好多……好多的蚀灵蚁！”
“朝着我们新开垦的灵田过来了！”
江辞猛地睁开了眼睛。
蚀灵蚁？
就是那种让低阶灵植夫闻风丧胆的害虫？
很多？
朝着灵田来了？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恐慌，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
天灾！
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啊！
如果灵田被毁，林师姐的科研项目直接泡汤，宗门刚刚有起色的“经济产业”遭受重创！
这绝对是打击员工士气，促使宗门走向灭亡的重大利好事件！
他甚至想站起来欢呼！
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打断了。
【警告：检测到宗门资产（灵田）面临重大威胁。】
【若宿主采取不作为或幸灾乐祸态度，导致资产严重损失，将视为“严重失职”，触发“宗主励志任务线”概率大幅提升！】
江辞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
什……什么？
不作为还要被惩罚？
还要触发励志任务？！
这系统到底是想让他解散宗门，还是想让他带领宗门走向辉煌啊？！
他看着满脸惊恐的玄石子和林师姐，又看了看依旧在打盹，但对“肉”字格外敏感的熊教习。
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救，可能保住灵田，宗门凝聚力更强，解散更难。
不救，灵田被毁，系统惩罚，可能被迫去完成什么鬼励志任务，离解散更远。
这他妈是单选题吗？
这分明是两条都是绝路的送命题啊！
江辞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