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的晨雾还未散尽,文殊殿地宫入口的青石板上,残留着昨夜甘露泉的湿润痕迹。秦枫半跪在地,右手紧紧攥着刚净化完的第二枚舍利碎片,金色的光晕顺着指缝微弱跳动,却挡不住体内翻涌的灼痛感——自秦岳用“秦家血脉咒”出手的那一刻起,他的五脏六腑就像被无数根烧红的铁针穿透,连天眼都蒙上了一层浑浊的血色,再也看不清舍利中流转的佛光。
“秦枫!你撑住!”苏晴蹲在他身边,将从灵隐寺带出的“罗汉心经”卷成筒状,紧紧抵在秦枫的后心。经文上用朱砂绘制的罗汉像被体温焐得发烫,却只能勉强缓解秦枫身上的热度。她抬眼望向地宫入口处的阴影,秦岳那道黑色的身影正缓缓走出,左手把玩着一枚刻有莲花纹的铜徽章,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我的好侄子,你以为凭一枚舍利碎片,就能跟我斗?”
秦枫咬牙抬起头,视线里的秦岳逐渐变得模糊,只有对方胸口那枚铜徽章格外刺眼——那徽章的纹路,和之前在莲生教教徒身上见过的咒符一模一样。“你……早就投靠了莲生教……”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感觉有鲜血要从喉咙里涌出来。体内的血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秦岳每走一步,他的心脏就跟着抽痛一下,仿佛两人的血管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紧紧绑在一起。
秦岳走到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弯腰捡起地上一片被舍利光芒灼烧过的枯叶,指尖轻轻一捻,枯叶便化作灰烬。“投靠?”他嗤笑一声,眼神突然变得阴鸷,“当年若不是玄山氏那群老东西,我祖父也不会死在莲生教的追杀下!秦家的血脉,本就该掌控舍利,而不是做你们所谓的‘守护者’!”他抬手对准秦枫,铜徽章上的莲花纹突然亮起黑色的光,“今天,我就让你看看,真正的秦家血脉,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黑色的光芒顺着空气蔓延,像毒蛇般缠上秦枫的手腕。秦枫猛地一颤,舍利碎片从手中滑落,在青石板上滚出一段距离。他想伸手去捡,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四肢的血液仿佛被冻结,只有心脏还在痛苦地跳动。苏晴见状,突然将“罗汉心经”展开,铺在秦枫的身前,双手合十,用尽全力念出经文:“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经文声在空旷的地宫里回荡,带着一股清澈的力量,将缠在秦枫身上的黑色光芒震得微微颤抖。秦岳脸色一变,没想到这卷看似普通的经文,竟能压制血脉咒术。他加大了铜徽章的力量,黑色光芒瞬间暴涨,几乎要将整个地宫笼罩:“别白费力气了!秦家的血脉咒,只有秦家的人才能解开,你一个外人,根本不懂它的厉害!”
苏晴没有理会秦岳的话,继续念着经文,声音虽然有些颤抖,却越来越坚定。她的目光落在秦枫脚边的舍利碎片上,突然想起玄山氏手记里写的“舍利为佛之灵,可破世间邪咒”。她一边念诵,一边慢慢挪动身体,伸手去够那枚碎片——只要能让秦枫重新握住舍利,或许就能破解血脉咒。
秦岳察觉到她的意图,冷哼一声,抬脚就要向舍利碎片踩去。就在这时,秦枫突然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抬起头,眼中的血色竟褪去了几分,隐约透出一丝金色的光。“苏晴……别管我……把舍利……拿过来……”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体内的血脉还在疼痛,但他能感觉到,舍利碎片散发出的佛光,正在一点点唤醒他的天眼。
苏晴抓住机会,一个翻滚扑到舍利碎片旁,捡起碎片后立刻爬回秦枫身边,将碎片塞进他的左手。秦枫握住碎片的瞬间,金色的光晕突然爆发,顺着他的手臂蔓延至全身,与体内的血脉咒术激烈碰撞。地宫里响起“滋滋”的声音,黑色光芒被佛光灼烧,逐渐缩小。秦岳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没想到舍利的力量竟如此强大,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要收回血脉咒。
“现在想收手……太晚了!”秦枫猛地睁开眼睛,天眼彻底恢复,金色的光芒从眼中射出,直直地看向秦岳胸口的铜徽章。他能清楚地看到,徽章里藏着一丝秦岳的血脉,正是这丝血脉,操控着整个咒术。“秦家的血脉,不是用来作恶的!”秦枫大喝一声,将舍利碎片对准秦岳,金色的佛光化作一道光柱,射向铜徽章。
“不!”秦岳惊恐地想要躲闪,却被光柱牢牢锁定。铜徽章上的莲花纹瞬间碎裂,里面的血脉被佛光灼烧,发出“嗤嗤”的声音。秦岳惨叫一声,捂住左肩——那里正是上次被舍利碎片灼伤的地方,此刻旧伤复发,疼痛比之前更加剧烈。他踉跄着后退,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秦枫,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说完,秦岳转身就向地宫入口跑去,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秦枫看着他逃走的方向,缓缓放下舍利碎片,体内的灼痛感逐渐消失,但四肢依旧无力。苏晴连忙扶住他,担心地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枫摇了摇头,喘着气说:“我没事……只是有点脱力。”他的目光落在秦岳刚才站立的地方,那里掉着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秦氏族谱”四个字。他伸手捡起族谱,翻开第一页,里面贴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民国时期的长袍,胸前也别着一枚和秦岳一模一样的铜徽章,下面写着一行小字:“秦家族长,莲生教护法,秦苍。”
“秦苍……”秦枫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突然想起玄山氏手记里的记载——当年背叛玄山氏,投靠莲生教的人,正是名叫秦苍的秦家先祖。他继续往后翻,族谱里详细记录了秦家每代人的生平,直到最后一页,写着秦岳的名字,下面标注着“现任莲生教左使,目标:夺取七枚舍利,复活莲生教教主”。
苏晴凑过来看完族谱,脸色变得凝重:“原来秦岳的目标,是复活莲生教教主……那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剩下的舍利,不能让他得逞。”她抬头看向地宫深处,甘露泉的泉水还在缓缓流淌,刚才净化舍利时,泉水中浮现的“昆仑山总坛”倒影,还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秦枫合上族谱,将它放进随身的背包里,然后握住苏晴的手,眼神坚定地说:“走,我们去昆仑山。不管秦岳有什么阴谋,我们都要阻止他。”他站起身,虽然还有些虚弱,但脚步却异常稳健。舍利碎片在他手中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他,守护舍利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地宫入口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光晕。苏晴看着秦枫的侧脸,突然觉得,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她握紧秦枫的手,跟着他一步步走出地宫,朝着昆仑山的方向走去——那里,不仅有第三枚舍利,还有秦岳设下的重重陷阱,等着他们去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