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先生的反应让陈思思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吴爷爷,这……这东西很麻烦吗?”建鹏急切地问。
“麻烦?”吴老先生苦笑一声,浑浊的眼里满是凝重,“何止是麻烦!这是要人命的勾当!你们看这纸张,这墨色,这怨气凝聚不散……下聘的‘那位’,绝非寻常孤魂野鬼,至少是修炼有成、怨气冲天的百年老鬼,或者是精通邪术的妖人!它看中了这女娃的纯阴命格和……”
他顿了顿,深深看了陈思思一眼,似乎察觉到了她身上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但又说不真切,“……和某种特殊的‘灵性’,要强娶过去,做它在阴间的娘子,借此修炼或者达成某种目的!”
“那怎么办?能化解吗?”舒言紧张地问。
吴老先生沉吟良久,缓缓摇头:“难,难啊!若是普通的冥婚纠缠,老夫或许还能用些土法子,烧些纸钱元宝,做个替身,看看能否蒙混过去,但这次……对方来势汹汹,聘书直接上门,怨念锁定,显然志在必得,普通的化解之法,恐怕毫无用处,反而可能激怒它。”
他指着囍帖上那个扭曲的符号:“看到这个‘鬼画符’了吗?这是‘阴司契印’,一旦落下,就如同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勾了一笔,除非下聘者主动解除,或者有远超其道行的高人强行抹除,否则……唉!”
“难道就没办法了吗?”陈思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不怕战斗,但这种被无形诅咒锁定、如同待宰羔羊的感觉,让她感到深深的无力。
吴老先生叹了口气,又吧嗒了一口旱烟,烟雾中他的表情晦暗不明:“办法……也不是完全没有,但都凶险万分。”
“您说!”三人异口同声。
“第一,找到下聘的源头,无论是鬼是妖是人,在其‘迎亲’之前,将其彻底消灭或镇压,但能施展此等邪术的存在,其实力……你们几个娃娃,恐怕是送死。”
“第二,寻找至阳至刚、能够克制阴邪的宝物,在‘花轿临门’时,强行抵挡,或许能有一线生机。但这类宝物,可遇不可求。”
“第三,”吴老先生的目光再次落到陈思思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就看小姑娘你自身的造化了,你身上……似乎有一股老夫也看不透的‘气’,至纯至净,却又内蕴锋芒,若你能在三天内,引导驾驭这股‘气’,或许能自成壁垒,让那邪祟近身不得,但这需要机缘和悟性,强求不来。”
他所说的“气”,显然就是指蓝蝶之力。
“至于这张聘书,”吴老先生指着桌上的血色囍帖,“放在我这里吧,我这老屋布置了一些粗浅的辟邪阵法,能暂时压制它的怨气,延缓其与施术者的联系,但也只能延缓两日,第三日子时之前,你们必须想出对策,或者……远远逃离这座城市。”
逃离?陈思思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
她能逃到哪里去?“捕蝶人”在暗处窥伺,这冥婚的诅咒如影随形,逃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最终,他们将那张不祥的囍帖留在了吴老先生处。
离开那栋充满草药味的老屋时,三人的心情都比来时更加沉重。
“还有两天时间……”舒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不能放弃,吴老说的三个方法,都要尝试!”
“找源头太难,我们连对方是什么、在哪里都不知道。”
建鹏皱眉,“找宝物……我让我小叔再打听打听,看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那最重要的,就是思思你这边了。”舒言看向陈思思,“你必须尽快掌握你那种力量!”
陈思思重重地点了点头。
压力如同山岳般压来,但她眼中却燃起了更加坚定的火焰。
她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连累朋友。
蓝蝶之力是她目前唯一的依仗。
回到家中,陈思思将自己反锁在房间内。
她摒弃一切杂念,手握黑色木牌,将全部心神沉入对蓝蝶之力的引导中。
这一次,目标明确——不是隐匿,不是探查,而是构筑最强的“防护”与“净化”!
她回忆着对抗镜魅、净化怨影时的感觉,尝试将能量的频率调整到那种充满生机与驱逐意味的波段。
清凉的气流在体内加速运转,在她意念的引导下,于周身皮肤之下,开始构筑一层更加凝实、更加明亮的淡蓝色光晕。
时间在寂静的修炼中飞速流逝。
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衫,精神上的疲惫如同潮水般一次次涌来,又被她顽强的意志力强行压下。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为了应对冥婚,更是为了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争夺一线生机。
就在陈思思潜心修炼的同时,她没有注意到,窗外对面的楼顶,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身影,正举着一个类似望远镜的装置,远远地“注视”着这个方向。
装置镜片上,隐约倒映出一团被微弱蓝光包裹的、模糊的人形能量轮廓。
“信号……变强了……频率……稳定……”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在楼顶风中消散。
猎手,从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