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是两人的上班日,“麦宁,我中午来接你吃饭。”
他帮她把安全带解开,侧身看着她。
“不用过来,我半天的班,下班后我去医院找你。”
周时谨蹙了蹙眉,不想她去,实在是医院里有个讨厌的人在。
“开心点啦。”陈麦宁拉过他的衣领亲了上去。
周时谨正准备扣住她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就被松开了。
“下班再续上。”
周时谨看着她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身姿优雅的消失在了写字楼里。
重新发动车子,却没有了一开始的温馨。
他只能开始期待,中午就可以见到她了。
到达医院,等待他的是一个刚开始接受治疗就出现肝癌病灶破裂出血的紧急手术,他不得不快速的进入工作状态。
陈麦宁中午到了医院一问才知道周医生还没下手术台。
他一周里面一般只有周一全天安排手术,周二周三轮流两家医院坐诊。
周三来另一家医院坐诊是导师拉过来的,只签了一年的多点执业协议,还有半年才会结束。
陈麦宁在医生休息室等他,还带着她路上买的一盒鲜奶泡芙。
门忽然被推开,赵景辞一脸惊喜的看着她。
“宁宁,我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你了。你还好吗?叔叔的身体怎么样了?”
“你怎么来周时谨的休息室了?”陈麦宁不高兴的皱眉。
“我听说你来找周医生,想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赵景辞贪心的看着她,她更漂亮了,没有因为他们解除婚约就颓废。
她比他想象的勇敢,果决,她的柔软心肠还是被他伤到,变得冷硬。
“麦宁,你是因为叔叔的病才过来找周医生的吗?”
“与你无关,请离开这里。”
张景辞从她不耐烦的眉眼移开,视线落在桌子的那盒泡芙上。
“你去买泡芙了,我记得这家店的甜点我给你买过很多次。你最喜欢脆皮的泡芙,只要变软了,就会给我吃。”
“宁宁,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走错路了。我真的很想你,看到任何和你有关的地方,都下意识寻找你的身影。宁宁,我后悔了。”
张景辞一双眼发红,说到最后几乎哽咽起来。
失去最爱的人,原来是这种感觉。
总是会下意识叫她的名字,看见她喜欢吃的食物会停住,看到相似的背影会追上去,听见高跟鞋走路的声音,都会觉得她回来了。
午夜梦回再也没有美梦,只有熏人的酒气和情绪失控时捂住的双眼。
“赵景辞,晚了。”
他哪里不知道已经晚了,只是那颗被烈火反复炙烤的心,始终不肯承认罢了。
万一呢!
他在这窥不见分毫天光的黑暗里,怀揣着希望。
如果人生能重来就好了。
他一定认清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不让那所谓的新鲜刺激眯了眼。
“麦宁,过来。”休息室门口清冽的声音混着惧意和紧张,打断了室内僵持的两个人。
“周时谨,手术结束了?”她落入他的怀中。
周时谨的惧意和紧张化为了愤怒冲向一脸惊谔的赵景辞。
“赵医生,似乎走错了地方!是不是眼睛不好,我建议医院重新审查你的医师资格证书。”
“你们,宁宁,他不是你父亲的主治医生吗?”
赵景辞想冲上去把宁宁从其他男人的怀里拉出来。
不可以,太残忍了。
他的心一定跟宁宁发现他出轨了时一样的痛。
原来这种痛,连呼吸都会难受的让人颤抖。
“周时谨是我的男朋友,我很爱他。”
多动听的情话。
多残忍的回答。
怎么可能呢?
赵景辞踉跄着后退了几下,手撑在办公桌上。
“那我呢?谁来爱我呢?”
他想咆哮的,出口却成了沙哑的哀求。
周时谨的胳膊环着麦宁的腰,扣的比任何时候都紧。
他是最终偷得珍宝的恶龙,深深的担忧着曾经拥有珍宝的人再悄悄的偷走她。
此刻他恶劣的诅咒对面的男人:麦宁永远不会爱你。
周时谨低头想看清麦宁的表情。
她会动容吗?
她会觉得那人更可怜吗?
如果她去同情别人,那他怎么办?
他可以要求她只看他一个人吗?
她的眼睛,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她的声音,再也不会被其他人听到。
她的所有的一切,成为他的专属。
可以的吧!
麦宁说过不会让自己败的。
她说过只要他需要,她就会在的。
麦宁,我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离不开你的人。
要么,你用全部的爱意拥抱我。
要么,你用一丝的游移杀死我。
忮忌化为偏执,悄无声息。
陈麦宁恰好抬头看他,眼里是他熟悉的,带着星星点点的光,亮晶晶的。
周时谨忽然侧身把麦宁捂进怀里,将她全部的视线隔绝,不让那人窥见分毫。
她的眼睛会说话,就不要被不相关的人看见了。
赵景辞想冲上去撕碎那个男人,那是他曾经才可以站的位置。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味,被他强制的压了下去。
胃紧缩成一团,疼的他弯下了腰。
宁宁,我终于,彻底的失去你了。
黑暗迎不来天光,他也不会再等到希望。
他后悔了。
他这一生,痛失所爱。
再也不会出现那么一个人,能让他永远铭记,刻在骨血里。
他盯着那道白的刺眼的身影,额角的青筋紧紧绷着。
“宁宁,我爱你啊。”
他喊的无声,这话凝成一滴泪,沿着眼角砸到地面上。
最终他蹒跚着步伐,脊背都弯了半分,走出了门。
他没有勇气再看一眼。
只是当休息室的门里面传出上锁的声音时,他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嘶哑的哭出声响。
他哭他所有青春时的幻想,他最美好的感情寄托,他荒唐走错的人生路。
他哭他最终先成了被遗忘的那一个。
休息室内,赵景辞刚迈出门,周时谨就将门反锁住。
“麦宁,早上分别时,还有一个吻要续上。”
他说话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陈麦宁双手环住他的后颈,靠近了他一点。
他的喉结在动,他颈间的动脉在跳。
陈麦宁凑上去,轻轻咬住那喉结,惹来周时谨一声低哑的闷哼。
他微仰着头,像引颈就戮的困兽。
喉结还在因方才的悸动轻轻滚动,连脖颈处泛着的薄红都透着股任人宰割的脆弱。
她没再敢往下咬,反而轻轻用唇瓣蹭了蹭那处凸起,像在安抚一只缴械的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