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二卷:雾屿交错
part 115 交换律
校医室挂钟的秒针震颤着越过数字十一,吴雾的心跳错拍成黎曼猜想里紊乱的零点。
少女被江屿桎梏的手腕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草莓牛奶的甜香在柔嫩的口腔里蒸腾成雾。
江屿的呼吸在诊疗床单上蒸出薄荷味的漩涡,月光在少年绷紧的肩胛熔出银釉。热血中沸腾的荷尔蒙叫嚣着攻城略地,可少女睫毛扫过掌心的触感却像道温柔枷锁。
乖乖女的贝叶斯定理能算出这种情况下——江屿高挺的鼻梁抵住吴雾滚烫的耳垂,薄荷香混着酒精在齿间碾磨成沙砾:我失控的概率?
现在的这个距离,吴雾甚至能看清少年瞳孔里细碎的裂纹——像被重拳击碎的防弹玻璃,暴露出深藏其后的燎原星火。
少女湿漉漉的鹿眼在月光下懵懂又理智,清甜的嗓音浸着夜露的羞怯:江屿......根据《心理学博弈》和蒙特卡洛模拟,从理论上来说......当异性间距小于15cm,且存在未解决的信任危机时,肢体接触导致冲突升级的概率高达87.3%。但如果是江屿......对、对我失控......伤害我......
概率归零。
诊疗床护栏在江屿骤然收紧的掌心发出呻吟,这个总是步步为营的学生会主席此刻全然信任的眸光,彷佛在他薄唇烙下滚烫的烙印。
江屿暴戾的眉眼被某种更晦涩的情绪浸透,少年想起昨夜吴雾在病床上用发热的指尖勾住他衣角时撒娇般的,像是温柔却不容拒绝的e-δ语言。那些在地下拳场淬炼出的狠戾突然坍缩成数学符号,在暴烈的薄荷香里融成克制的叹息。
吴雾。江屿的手掌倏忽卸了力道,他自暴自弃般抓过诊疗床的枕头盖在腰间。少年弓起的脊背在月光下绷成隐忍的弦,沙哑的嗤笑裹着擂鼓般的心跳:你他妈真是......算了。U盘条件?
“不需要条件。”枕头的褶皱在月光里碎成星屑,吴雾撑着床沿坐起时,校服下摆扫过江屿屈起的膝弯。
少女从书包夹层取出的银色U盘,金属外壳在月华下流淌着冷调光泽。
瓷娃娃冒着风险拿到了我最想要的东西当筹码,现在说什么都不需要?”金属耳钉在地面投下危险的阴影,江屿的嗤笑裹着薄荷味的热气:“在我面前不用装乖。
“不是装乖。”吴雾将U盘放在两人之间的床单褶皱上,镜片折射着冷冽的月光:“江屿,我们目前谈过三次交易:交易一,你教我做数学竞赛题,我替你保守打黑拳的秘密;交易二,我帮江同学查你父亲坠楼的真相,而江同学参加这次cmo决赛,并且堂堂正正地跟我决胜负;交易三,我来想办法解决你父亲的医疗费,而你帮我摆脱妈妈的控制。”
“U盘里是静波市立医院2023年11月6日的所有监控云备份,和硬盘里已被删除的底层数据——这些内容本身就属于交易二中,我答应帮江同学查真相的范畴,所以不需要江同学为我额外加码。”吴雾蜷坐在诊疗床边缘,竖起的两根纤细手指莹白如玉:“但是,交易二也要求我和江同学必须都成功达成参加cmo决赛的条件。”
吴雾的梨涡盛着破碎的月光:“江屿去年就是因为打架,而被取消cmo决赛的参赛资格。因此,我的诉求第一点是:cmo决赛前停止所有危险行为。包括但不限于任何形式的打架斗殴、高速飙车和违反校规。”
江屿似笑非笑地勾唇,他伸手勾住少女校服的领口。
这个极具压迫感的动作让吴雾本能后仰,却在看清少年眼底破碎的星光时停止挣扎。
学生会主席是想让我装乖?校医室的灯影将江屿漫不经心的侧脸轮廓拉长,金属耳钉晃动出一道冷光:“比如——像年段第一那样,每天戴着学生会徽章,扮演优等生?”
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吴雾想起今晨特训时江屿解题的手——骨节分明的左手在草稿纸上画出比标准答案简洁三倍的莫比乌斯变换模型,晨光落在少年眼睫时的璀璨,与此刻漠然的阴影形成残忍的镜像。
江同学,不是装乖扮演优等生,而是生存函数的最优解。吴雾纤细的脖颈扬起倔强弧度,镜片后的瞳孔清澈如黎曼猜想的临界线:“就像江同学在黑豹擂台用拓扑学预判攻击轨迹,我们在静波一中也需要遵守特定规则。江屿,你明明值得更好的未来。”
吴雾在江屿暴戾的眸光里看见自己的倒影——苍白的,倔强的,像株妄图庇护雪松的铃兰。
少女咬紧发白的嘴唇,却半步也不肯退让:“关于违反校规这一点,我还要特别强调:包含旷课旷考——如果江同学实在不愿意听英语课,可以改成在英语课上写数学竞赛题,或者不引人注目地补觉。而不是像上周五一样,受伤还逃课去篮球场练习左右手交替投篮。”
瓷娃娃。江屿屈起的长腿抵住诊疗床滑轮,骨节分明的指节突然掐住少女的下巴,力道克制得像触碰博物馆的哥窑瓷,声音似冰冷的电流沿吴雾的神经滑下:“老子从来不服管。”
吴雾安静地垂眸,从校服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其中校医室记录本的照片:“江同学上周五下午的英语课带着撕裂伤剧烈运动,导致伤口二次感染。校医室处置记录显示你那天失血320ml。”
少女的声音轻得像夏夜梧桐叶上的一颗露珠:“江屿......就忍到cmo决赛结束好吗?不要被抓到严重违纪......然后cmo决赛结果出炉后,稳妥地保送冬河大学数学系。”
吴雾忽然被拉进薄荷味的怀抱,在诊疗床滑轮发出的刺耳摩擦声中,少女的帆布鞋尖堪堪悬空在江屿屈起的膝头。他的嗤笑带着盛夏的闷热“:乖乖女想要我听话,是不是该给点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