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的确在东侧,停留了一段时间。不过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西侧,崇宫家主的房门前留守——家主如实发言,我自无怨言。”
面对众人的怀疑,二亚很是淡定,说道:“你们大可怀疑我杀了七罪,可我的动机是什么?七罪很少出房门,只是个孩子,我有什么理由杀她?”
“在场的人,都没理由杀她!”士道真心怒了,他指着二亚说:“所以,只有拥有钥匙的你,本条二亚……你最有可能是凶手!”
士道将手杖前端,指向西侧二楼,靠内侧的房间,问二亚道:“如果在你房间搜查,找到类似手套的、能隐藏指纹的道具!到那时,你还有话说吗?”
白昂表示奇怪,为什么士道对二亚的态度,有些恶劣?
“五河先生,作为崇宫家的管家,我这些年兢兢业业,从未擅离职守,你现在居然这么说我?”
“呵?那我请问,你昨天进我房间,是想偷些什么?”
“偷?”
尽管发现了疑点,但白昂心底清楚,让他们争下去没有结果。有关偷窃的事,还不如私下去问士道。
于是,他说:“二位,请用笔墨,将自己当晚的情况,详细写下来。光口头描述,我们会忽略很多信息。”
短短两天,三起命案,这对三位侦探而言,都是莫大的挑战。庄园内的众人都很配合调查,因为他们担心自己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
这一夜,白昂感冒了。
裹着毯子,脑袋昏沉沉的,三起案件的谜团,像丝线般缠绕在他心头,让他无法安心休息。
好久,没生过病了。
呵呵,琉璃创造的世界,还真是够真实呢……明明成为精灵,亦或是成为世界管理员后,生病这个词,似乎就从未与自己沾上边。
窗外,雨声滴答……
“多少年了……如今,在琉璃这场荒谬的游戏中,大家都不认识我了,倒是觉得有点孤独呢……”
“甚至红喰……那个局长六儿,都成了‘白昂’,我原来的社恐模样?将我赶出去了?”
蜷缩着,白昂双眸无神,喃喃念着:“内心、依赖、高傲、自毁……同样是喜欢看书,同样是不想与他人过多言语,为什么……”
“不,琉璃就是想让……让我想起前世,那段记忆,可是!若是以前生病,照顾我的父亲……如今才懂得珍惜,白昂你真畜生啊……别分神,你绝不能输!”
“他们都不记得我!姐姐!红喰,黑喰,还有梓月!”
喉中卡着,比呛过的硝烟更为灼热的苦涩——手很冷,缩着鼻子,头晕的不行。窗外还刮着风,落着雨,就如转生者的悲哀,绵绵不绝,却从未表现给外人看,自我内耗着。
“这世界的写手,羊,让这么没用的我……重活一世又一世,到底为了什么!!咳咳……咳!”
室内,寂静无声。
门外,靠在门后听着的,羊角的“梓月”,嘴角微微下垂。她甩袖而去,沉闷叹息——
“我希望六儿,坚强。”
……
曾喜欢雨——
雨天,街上人少,就算有些许行人,也都撑着伞,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看上去都很“孤独”,同样举着伞的自己,不会像个异类。
可当雨停了,必须收伞,才不会被人注意到。
想表现自己,大可在雨中不打伞,亦或是雨停时撑着伞………当然,那是没有太阳的时候。
夜晚,举目繁星,曾多希望自己,是其中最闪耀的一颗。
因而,会向往那颗,敢于去爱的星辰。会同情那颗,在宇宙中孤独漂泊的星芒。
哪怕自己就是她!名为“白昂”,不过是爱恨之中的恶果……可谁能反驳,自己所经历的前世,不是这一世,得偿幸福的“因”呢?
曾讨厌雨——
雨夜,会遮蔽月光。清冷的月光,往往最能引起孤独之人的共鸣。亦或是,让人想起执爱的人。
这一世,本着拥有剧本的心,应对着反复出现变数的剧情,于那个雨夜,心生守护的执念……然而,世界为局,自己不过是其中的棋子,不论作何想法,永远孤零。
她,只想独占所爱。
“他”,只想得到认同。
她,只想守护心爱之人。
“他”,却想守护一切!
星宫白昂,“他”未曾体会回溯六万多次的痛苦,因而不懂爱恨的“血红”,未曾与前世进行别离,因而不懂自身的“黑暗”——“他”只是她,未曾被书写的白纸。
“我从来不是主角……就算是,也配不上主角,需要承担的苦难。最闪耀的,应是那颗始终如一的‘星’,在世界之外的光点。”
“而我,仅是要用这场游戏的胜利,证明自己并非毫无价值——如此卑劣即可,问心无愧。”
“待到白日落下,才是漫天星辰闪耀的时候……呵呵呵,逐星的执月啊!她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被‘众星捧月’呢~”
……
次日清晨,卡巴拉庄园。
所幸,无事发生。
白昂的病,似乎也好了许多。在众人面前,他尽量保持作为侦探的稳重。他漠然的眼神,注视着琉璃,似在诉说——你的世界,可真够真实!
“既然,这不过是给你欣赏的游戏,那我就奉陪到底……但别忘了,我从未输过,也从未赢过,故而,没有任何人能夺走我的一切。”
“在这游戏中死去的人,就算真死去了,我也要救回来!高傲的上层者们,别小看卑劣之人的决心啊……『封存』所有,包括自己!”
远处的琉璃,装作未曾听到白昂的呢喃,嘴角却微微挑起。她故意不理会白昂,转而问士道与二亚:“五河先生与二亚小姐,关于你们当晚的情况,我们已经确认过了。”
收敛浮躁的表现,白昂就如换了个人格一般,走上前说:“二亚小姐,确实有偷窃的想法,是想窥探士道先生的个人隐私……然而,偷窃未遂。”
“如果所述时间真实,那最近几个夜晚,都企图进入五河先生房间里的二亚,与三起案件都无关系。”
士道瞪了二亚一眼,二亚却是面无表情,轻轻点头。
“对了,探长……”闷声叹息过后,士道突然提及:“就在刚才,有位自称是七罪朋友的作家,以悼念旧友的理由,到访我们庄园。”
“但庄内现在的情况……被我下令阻拦在外了。”
“作家?新人物?”稍加身份联想,白昂就知道对方是谁了。他冷笑着,反问道:“敢问先生,这位作家的名字,是否叫——浅川梓月?”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