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与花梦瑶深一脚浅一脚跋涉在雪地里,身后拖出两道长长的血痕。三日前在断龙崖截杀的幽冥教徒尸体还未冻硬,血影的追踪术已如附骨之疽,紧咬不放。
“他来了。”花梦瑶突然停步,指尖捏住楚天袖口。
远处雪雾中,七道黑影如鬼魅般浮现。为首者光头巨汉,脸上蝎子纹身泛着青黑,手中巨斧劈开雪幕,带起腥风。
“楚渊,花梦瑶。”巨汉嗓音像砂纸磨骨,“大护法说,你们若自己走进冰峰,算你们识相。”
楚天将花梦瑶往身后一推,焚天剑在掌心凝出寒芒:“识相的是你们——”
“嗡!”
巨斧裹挟幽冥煞气劈下!楚天旋身格挡,剑身与斧刃相撞,爆出刺目火星。与此同时,两侧教徒甩出淬毒牛筋网,封死所有退路。
“小心!”花梦瑶甩出轮回镜碎片,镜光如网,将毒网绞成碎片。她指尖凝出冰蓝色咒文,“冰心诀·锁!”
方圆十丈冰雪骤凝,教徒们动作僵在原地。楚天趁机突进,焚天剑直刺巨汉咽喉!
巨汉狞笑,巨斧横扫格开剑锋,反手一记重锤砸向楚天腰腹。楚天借势后仰,左脚踹在巨汉膝盖,右手剑尖顺势划向他手腕。
“咔嚓!”
巨汉腕骨断裂,巨斧坠地。他痛吼着欲逃,楚天剑锋抵住其后颈:“说,血影在哪?”
“你……你找死!”巨汉突然暴起,脖颈处浮现幽蓝咒文,竟是要自爆魂魄!
花梦瑶眼疾手快,轮回镜碎片飞射,精准钉入巨汉眉心。咒文熄灭,巨汉瘫倒在地,气绝身亡。
“清理干净了。”花梦瑶擦去额角冷汗,“但血影……”
“他早就在等。”楚天蹲下身,从巨汉怀中摸出一枚血色令牌,“这是幽冥殿的‘催命符’,他以你轮回镜残魂为饵,引我们入局。”
令牌贴在掌心,传来冰凉的刺痛。楚天残碑印记骤然发烫,一段画面涌入识海——血影立于冰峰之巅,脚下是昏迷的月天姬,指尖缠绕着雪无情残魂的怨气。
“他在逼我们。”楚天抬头看向花梦瑶,“用她们的命,换雪魄莲。”
花梦瑶攥紧轮回镜碎片,镜身泛起微光:“那我们……”
“去。”楚天将令牌捏碎,“但不是送死,是掀桌。”
冰峰之巅,血影负手而立。
他脚下,月天姬被血色锁链贯穿琵琶骨,昏迷不醒;雪无情残魂在他掌心挣扎,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
“来得正好。”血影瞥向楚天二人,“把轮回镜残魂交出来,我放了她们的魂。”
“可以。”楚天向前一步,“但你要先放了她们。”
血影大笑:“就凭你们?”
“就凭这个。”
楚天掌心腾起金色火焰——破界血脉本源之力。火焰掠过雪无情残魂,狂暴怨气瞬间平息,残魂化作一缕白光,融入花梦瑶眉心。
“你!”血影脸色骤变,“你在净化她?!”
“不止她。”楚天目光转向月天姬,残碑印记金光笼罩她周身。黑色咒文如潮水褪去,月天姬睫毛轻颤,缓缓睁眼。
“你敢坏我好事!”血影指尖凝聚血珠,欲射向楚天。
“慢着。”花梦瑶开口,声音清冷,“血影,你想要雪魄莲,我给你。但你若伤他们分毫,轮回镜残魂会让你魂飞魄散。”
她摊开手掌,一滴金色魂血悬浮其上——正是方才血影射向她的那滴精血。
血影瞳孔收缩:“你……”
“我以轮回镜主的身份起誓。”花梦瑶一字一顿,“若你违背承诺,我会用这滴精血,将你困在轮回镜中,永受魂火灼烧。”
风雪呼啸,三人僵持。
良久,血影冷笑一声,抛出一只玉盒:“雪魄莲。”又挥手解开月天姬锁链,“至于轮回镜残魂……”他看向楚天,“我要你的破界血脉本源。”
“不行。”楚天断然拒绝,“这是我的命。”
“那便鱼死网破。”血影指尖按向月天姬后心,“我杀了她,再杀雪无情残魂,最后取你血脉。”
“你不敢。”花梦瑶上前一步,轮回镜碎片悬在月天姬额前,“杀她,这滴精血会立刻焚尽她的魂。”
血影僵在原地。
楚天盯着他,忽然笑了:“血影,你输了。你要的雪魄莲,我们要定了。你要的轮回镜残魂,我们有。至于你的威胁……”他举起焚天剑,“我们奉陪到底。”
血影盯着两人,突然仰天大笑:“好!好一个‘奉陪到底’!幽冥殿会记住今天的。”
他化作黑雾消散,只留下一句话在风中回荡:“三日后,不周山。带好你们的命。”
南域,隐秘山谷。
楚天将雪魄莲喂给花梦瑶。她服下后盘膝而坐,莲瓣在识海绽放,净化着《轮回镜诀》的反噬。
“成了。”花梦瑶睁开眼,眸中清明如洗,“血影的分魂被我压制了,他短期内不敢再动手。”
楚天点头,却未放松警惕。残碑印记仍在隐隐作痛,那是血影留下的警告。
“楚天。”花梦瑶突然握住他的手,“谢谢你。”
“说什么谢。”楚天反握住她,“我们是同伴。”
话音未落,山谷外传来马蹄声。
十二名黑甲骑士策马奔来,为首者手持幽冥殿令旗,声音冷硬:“楚渊,血影大人有令,三日后不周山相见,不得有误!”
骑士抛下一枚血色令牌,扬尘而去。
花梦瑶捡起令牌,指尖发颤:“他……他竟用传讯术直接下命令。”
楚天望着令牌上的幽冥纹路,眼神渐冷。
“三天。”他喃喃道,“足够准备了。”
他将雪魄莲残渣收入玉盒,又看向花梦瑶:“这三日,你好好稳固道心。剩下的……交给我。”
花梦瑶点头,却轻声道:“楚天,我怕。”
“怕什么?”
“怕你为了我……”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怕你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楚天将她拥入怀中,掌心贴着她后心,渡入一丝破界血脉的暖意:“不会的。我楚天,只做自己。”
夜色渐深,楚天独自来到山谷最高处。他望着南域万家灯火,残碑印记在掌心亮如烈日。
“血影,三天后。”他低语,“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螳臂当车’。”
远处,一道黑影掠过夜空,消失在云层深处。
一场关乎九荒命运的博弈,已在冰原与南域之间,悄然拉开帷幕。
(第二卷 第267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