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杆破空而来的银色长枪威势惊人,紧随其后的身影更是威风凛凛,确有将军气度。
张望定睛一看,惊喜脱口而出:“魏兄?!”
魏王却充耳不闻,枪尖寒芒闪烁:“什么魏兄八兄!先吃我一枪再说!”长枪如毒龙出洞,抖出漫天银花,攻势快、狠、准,直逼张望周身要害!
张望身形急闪,狼狈躲过几轮疾刺。枪风刮得脸颊生疼,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枪法虽凌厉,却并无实质杀意!他觑准一个破绽,一拳轰在枪杆上!
“铛!”金铁交鸣!张望只觉拳骨剧痛,那长枪竟纹丝不动,反震之力让他气血翻涌。“好家伙!这枪够硬!”他甩着手腕龇牙。
魏王冷哼一声收枪,怒目圆睁:“哼!说好的一会儿就回来找我,结果呢?整整两年杳无音信!害得老子莫名其妙就在这岁聿城当起了‘看门将军’!”
“两年?!”张望如遭雷击,满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我才进去没几天啊!”
一直旁观的魂王淡淡开口,声音带着亘古的平静:“众神之地的结界玄奥,其中时空流转与外界不同。感知不到时间流逝,实属寻常。外界过去两载,不足为奇。”
“两年……白白丢了两年?!”张望瞬间面如死灰,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那我师父陈暮她……”
魏王一听“陈暮”,怒火更炽:“两年了!你一回来就惦记女人?!果然和中央城那群混蛋说的一样!”
“冤枉啊魏兄!”张望急忙辩解,“他们说我什么了?你听我解释!”
“说什么?说你当初支开老子,就是为了跑去勾搭人家中央城城主的未婚妻!”魏王戟指怒斥,“就为这事,中央城这两年派了多少波人来岁聿城找麻烦?你看这城门封得跟铁桶似的!要不是老子和小灵儿……”
“陈暮是我炼药启蒙恩师!”张望打断他,“王嘎城主没替我解释清楚吗?”
“呵,王嘎?”魏王嗤笑一声,满是鄙夷,“那老滑头,一听说你得罪中央城还失踪了,没几天就卷铺盖跑路了!临走还叫我们也赶紧跑,别白白送死!”他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后怕,“你可知,最后是我和小灵儿,硬生生扛了下来!多亏了小灵儿那手神乎其技的炼药术,吸引了不少能人异士加入岁聿城,不然……这城早被中央城那帮杂碎拆成平地了!”
张望听得心头沉重,尴尬地挠了挠头:“魏兄……辛苦你了。说来话长,不如我们进去慢慢说?”
魏王哼了一声看似还在气头上,但也没多说什么领着张望往里走去。
步入城中,张望立刻感受到了不同。城主府门前,两队士兵如标枪般矗立。虽大多是无修为的凡人,但甲胄鲜亮,动作划一,目光锐利,一股肃杀精悍之气扑面而来,与两年前的散漫截然不同。
沿途所见,市井虽略显紧张,却依旧井然有序。凡人们各安其业,面对中央城时不时的骚扰,展现出一种坚韧的平静。
推开城主府大门,映入眼帘的景象更是让张望一愣。昔日的奢华陈设荡然无存,大厅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尊巨大的炼丹炉,炉火正旺,热浪滚滚。炉前,一位身着素白长裙的少女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火焰。她面容稚嫩,额头却布满细密的汗珠,几滴晶莹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显然已到了凝丹的关键时刻。少女紧抿着唇,目不转睛地盯着丹炉,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魏王刚要开口招呼,张望连忙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只见少女(小灵儿)双手掐诀,檀口微启,清叱一声:“凝!”丹炉内躁动的丹药仿佛被无形之力束缚,剧烈晃动几下后,渐渐归于平静,药香四溢。
小灵儿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汗,拍了拍胸口:“呼……总算成了!”她抬起头,这才注意到门口的魏王和另外两人。
“老魏,来客人了?”少女的声音清脆如黄鹂,带着一丝炼丹后的疲惫,却已褪去了两年前的童稚,多了几分干练。
张望看着她亭亭玉立的模样,心中感慨,脸上不由露出笑意。
小灵儿定睛一看,那双灵动的眼眸瞬间睁大,充满了难以置信:“师……师父?!”
“小灵儿,我回来了。”张望点头微笑。
“师父!”小灵儿像只归巢的乳燕,猛地扑进张望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他们都说你死了!还说你去破坏陈暮姐姐的婚事……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张望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温声道:“傻丫头,别哭。都是谣言。来,坐下,听我慢慢说。”
张望将自己在神弃平原的经历娓娓道来,其间种种奇幻之处,听得魏王和小灵儿目瞪口呆。一旁的魂王虽沉默寡言,但其存在本身,尤其是那深不可测的灵魂威压,便是最有力的佐证。
魏王听完,两眼放光,激动得直拍大腿:“张兄!这等奇遇!你当初要是带上我就好了!神弃平原啊!活着出来!你简直是咱们影之大陆的传奇了!”
小灵儿则更关心陈暮,忧心忡忡地问:“那陈暮姐姐怎么办?她一个人在中央城,会不会被逼着嫁给那个王棒棒?她明明不愿意的……”
张望脸色也沉了下来:“是啊,两年时间……变故太多。我最担心的就是师父的处境。不知我离开后,她是否承受了中央城的压力。”
一直静默的魂王此时淡然开口:“小友若忧心此事,老夫可随你走一趟那中央城。些许阻碍,不足为虑。”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张望闻言大喜,抱拳道:“若得魂王前辈相助,救出师父恐非难事,晚辈感激不尽!中央城想必无人能阻前辈脚步!”他随即想起一事,面露忧色,“只是前辈所中之诅咒……”
魂王微微摇头,目光扫过虚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与失望:“一路行来,老夫并未感知到解咒师特有的‘灵韵’。或许……此道已绝于当世。无妨,若事不可为,老夫舍弃此身便是。以老夫如今的魂力,脱离这‘破灯笼’独立存活,尚非难事。”他嫌弃地瞥了一眼王家侍卫的肉身。
“那事不宜迟!”张望急切道,“魂王前辈,我们这就……”
“张兄!”魏王立刻出声打断,抱着胳膊,挑眉看着他,“你这甩手掌柜当得也太顺手了吧?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又要走?”
张望顿时语塞,尴尬地挠头:“呃……这个……确实对不住魏兄和诸位兄弟。这样,我拿点丹药出来补偿大家!”说着便去翻乾坤袋,“我那几瓶丹药呢……嗯?我那么多药材呢?”
翻找半天,乾坤袋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只圆滚滚的大白兔,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袋底呼呼大睡,毛茸茸的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张望脸都绿了,一把将贪吃精拎了出来,丢在地上,恶狠狠道:“我看今晚就把这贪吃精炖了,给大伙加个餐!吃我药材就算了,连我压箱底的丹药也敢吞?!”
贪吃精被摔醒,不满地“叽叽”抗议,小爪子叉腰(如果那算腰的话),似乎在说:吃你点丹药怎么了?小气鬼!
小灵儿看到贪吃精那圆滚滚、毛茸茸的可爱模样,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抚摸它:“师傅师傅!别煮它!让它多待几天吧!我来帮你养它!这就是你说的噬月兽吗?好可爱!”
魂王看着这一幕,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如果那具僵硬的脸能做表情的话),他拍了拍张望的肩膀,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小友,稍安勿躁。不如在此地暂歇几日。老夫也需稍作调整,适应此身。你正好炼些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张望看着小灵儿期盼的眼神和贪吃精那副“你能奈我何”的欠揍样,再看看魏王“看你怎么办”的表情,只得无奈叹气:“好吧好吧……那就再停留几日。小灵儿,这‘饭桶’就交给你照顾几天了,可别让它再把城主府啃了!”
“好耶!”小灵儿开心地抱起贪吃精,蹭着它柔软的皮毛,“放心师傅!我会看好它的!圆滚滚的大白兔,真可爱!”
魏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张望的肩膀:“这还差不多!岁聿城的丹药库都快见底了,就指望你这炼丹大师开炉了!”
张望看着魏王愈发沉稳干练的模样,苦笑道:“魏兄这城主当得是越来越有模有样了。行,我张望也不能白当这个甩手掌柜。魏兄,劳烦给我们准备两间静室吧,我和魂王前辈闭关几日,也好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