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手腕一翻,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尊赤红如火的炉鼎。这是当初沈轻微所赠。她说自己用不上,不如让它跟着张望“发光发热”。张望当时也没客气,笑纳了。
有了这宝贝炉鼎,好处显而易见:炼丹速度大增,不必分心调控外界的火焰干扰,也无需担忧药力逸散。
他熟练地掀开鼎盖,将药材按顺序投入其中。虽是头一次炼制定神丹,但扫了一眼丹方和药材,皆是常见之物,难度自然高不到哪里去。
时间在药香弥漫中悄然流逝。不多时,一颗圆润饱满、散发着温润光泽的上品定神丹便跃然鼎中。
张望满意地拈起丹药。有了它,再次催动第二神魂时,或许就能压制那股狂暴,保持理智了。
一旁的白琉璃看得入了神,直到自己丹炉里“噗”地一声轻响,药液飞溅,她才猛然惊醒,脸上掠过一丝懊恼。
“安公子的炼药术……”她由衷赞叹,“当真令人叹为观止。若有这般手段,这些伤员的救治,怕能快上数倍。”
张望自然听懂了弦外之音,微微一笑:“琉璃姑娘若出药材,今日我便当一回免费苦力。毕竟……姑娘待我,已是极仗义了。”
白琉璃闻言一喜,立刻将所需药材尽数取出。身为丹域天才,她的家底厚实得惊人:身上挂着三四个乾坤袋,十指更是戴着十枚鼓鼓囊囊的乾坤戒,真真富可敌国,比张望之前见过的所有修士都要夸张。
张望接过小山般的药材,也不含糊——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道理他懂。
两人便在帐篷内埋头苦干。整整一夜,张望足足炼出百余颗丹药,加上白琉璃的五六十颗,救治伤员,绰绰有余了。
天光微亮时,云舒升一脸喜色地掀开粉色帐帘,手里捧着辛苦一夜的成果。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张望和白琉璃正并肩收拾着满桌的丹药瓶罐!
“你们……你们!”云舒升声音发颤,脸色黑如锅底,“不会……一晚上都在一起吧?!” 他心中警铃大作:自己辛辛苦苦熬通宵,竟有人趁虚而入?!
白琉璃见他误会,连忙解释:“舒升公子莫急!我先前答应为安公子单独炼制一枚丹药,所以他等我结束才……耽搁了些时辰。” 她指了指张望手边那枚温润的定神丹。
云舒升脸色稍霁,但看向张望的眼神依旧不善,嘴里极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吸血鬼……” 显然,他对张望的“蹭丹”行为,各种意义上都感到不满。
张望识趣地拱拱手:“既如此,在下先告辞了。观摩白姑娘炼丹一夜,颇耗心神,容我先去歇息片刻。”
白琉璃也确实面露倦色。她炼制时间虽不及张望长,但精神高度集中,消耗不小。“好,我也有些乏了。舒升公子,”她转向云舒升,“这些丹药,劳烦你分发给伤员?”
张望迅速离开。云舒升这才敢对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转头对白琉璃殷勤道:“姑娘快去休息!累了一夜的是你,他看个热闹也好意思喊累?放心,伤员交给我!” 他做这一切,自然全是为了白琉璃。至于他人死活?若非为了她,他才懒得管。
白琉璃感激地点点头。在她看来,云舒升为人确实不错——堂堂四级炼药师,毫无架子,尽心尽力。她哪里知道,这份“尽职尽责”,只对她一人有效。
暗域第四日,终于来临。时间过半,但剩下的三日,危险只增不减。
张望回到自己的帐篷。一进门,就看见程宁宁四仰八叉地霸占着床铺,被子被踢得歪七扭八,衣襟散乱,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腰肢。若非此地无人擅闯,这睡相早被人看光了去。
张望忍不住扶额吐槽:“都修仙者了,还这般嗜睡?睡就睡吧,还睡得……如此豪迈。”
程宁宁耳朵动了动,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坐起来:“咦?你回来了?一晚不见,我还以为你丢下我跑路了呢!”
张望无奈地在角落盘膝坐下:“我打算跟琉璃姑娘他们一起守在此地。话说,这帐篷是我的。程姑娘方便的话……能否另寻住处?”
程宁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绽开一个狡黠的笑:“你可是以女帝大人的名义保证要保护我的!我呀,”她故意把被子裹紧了些,“赖定你了!”
九天之上,某个白衣女子莫名打了个喷嚏,疑惑地自语:“谁在念叨我?”
张望懒得再跟她掰扯,闭目凝神,意识沉入净魂玉佩。这些天在外奔波,都没空查看里面情形。意外的是,沉猫猫竟和黄樱桃、以及徐一诺坐在一处,似乎聊得还挺投机?
见张望神识降临,沉猫猫开心地飘过来:“恩公!你可算来了!怎么样,我的忘尘丹,效果如何?”
张望笑道:“多谢猫猫姑娘,效果拔群。那程宁宁,是真认不出我了。”
黄樱桃也凑过来,竖起大拇指:“猫猫姑娘的丹药神了!我都想来一颗,忘掉被困在这儿的苦闷。”
张望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他对沉猫猫正色道:“猫猫姑娘,外面情形你也‘看’到了吧?凶险万分,还剩三日。委屈你暂时留在玉佩里,务必安全。”
沉猫猫温柔地摇摇头:“恩公言重了。辛苦的是你,一定要……万分小心。我们会在这里看着你的。”她眼中满是关切。
“好。”张望应了一声,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角落——贪吃精依旧维持着那微微痛苦的表情,紧闭双眼。这景象,让张望心头一紧。
不行!必须拿到第一!那玉龙钥匙……或许就是救活贪吃精的唯一希望!
刚退出玉佩,就感觉身体被一阵摇晃,耳边是程宁宁锲而不舍的呼唤:
“安永谦!安永谦!别装死啊!一动不动的干嘛呢?”
张望无奈地睁开眼:“不是让你自己找地方么?又怎么了?”